說著,斜睨楊植一眼:“聽說你是秀才,為丘得辦得大事,又在南京立了軍功?”
吳經(jīng)原是南直織造太監(jiān),又轉為印綬監(jiān)太監(jiān),后鎮(zhèn)守山西立下軍功被正德看中。
正德最近身邊的太監(jiān)、寵臣大都是有軍功的,新立下剿滅紅花教軍功的丘得,似乎要復制吳公公的升遷之路。
楊植心念電轉:士大夫有座師、同門、同年互相抱團,政治斗爭失敗大不了致仕回老家當個鄉(xiāng)賢,而且還有起復的可能。太監(jiān)只要失勢就是三條路:被對手或皇帝直接弄死;去冷宮每天洗衣服;最好的下場,也不過是像成化年間汪直那樣,二十歲就被打發(fā)到南京種菜,囚禁到死。
太監(jiān)圈比士大夫圈還卷!
楊植只得回道:“屬下是南直所屬中都錦衣衛(wèi),一切聽命于丘老公,不過食君之祿,忠君之事而已!”
吳經(jīng)哼一聲,對徐天賜說:“平虜伯尚在皇爺身邊扈衛(wèi),這里的錦衣衛(wèi)就是你最大,你趕緊安排一下,皇爺明晚到揚州?!?/p>
平虜伯江彬是當朝權勢最大的武勛,以軍功封伯,提督東廠兼錦衣衛(wèi),現(xiàn)在隨同正德南下。
徐天賜懵懵懂懂接過吳經(jīng)手令,不敢怠慢,好在自己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,又有楊植幫襯,兩人忙了一天一夜,把警衛(wèi)安排好。
次日晚上,突然有幾名怒馬鮮衣的錦衣衛(wèi)緹騎在城外大喊:“皇爺駕到,快開城門!”
城門忙不迭打開,整個揚州城的大街小巷張燈結彩,通衢大道上點滿火把,亮如白晝。
一隊隊盔明甲亮的騎兵在城內錦衣衛(wèi)的引導下緩緩進入城內,后續(xù)的車隊并不算太多,顯得非常冷清。
正德這次南巡,朝廷無人贊成,從內閣首輔到基層京官紛紛上疏反對。正德大怒,四品以上官員有體面,皇帝不至于下手,但中央機關里郎中以下級別的官員超過百人被罰跪并杖責,十多人被杖斃。挨了板子后這些人都被貶官外放,國子監(jiān)張岳張學正就是其中之一。
身邊沒有文官們絮絮叨叨,不到三十歲的問題青年正德完全放飛了自我,來到揚州第二天就去打獵,把諸事忘在腦后。
蔣瑤不得已,只能盡地主之誼一路陪同,但揚州城歷來是商業(yè)中心,周邊全是早已開發(fā)了幾百年的熟地;又是十二月份,郊野哪有獵物,上千人為正德驅趕野獸忙忙碌碌一天,只打了幾只兔子。
正德更注重過程而不是結果,依然很高興。
打完獵后,正德等幾人進帷幕歇息,正德見蔣瑤臉色難看,便問吳經(jīng):“人說揚州出美人,處女、寡婦找到多少,今晚送來總督府讓本將軍挑選一下!”
吳經(jīng)狠狠地剜了蔣瑤一眼,回道:“好教皇爺爺?shù)弥?,皆是揚州府尹推三阻四,揚州城內外未婚的處女、寡婦這兩天之間都找了婆家嫁出去了!”
說著又向蔣瑤喝斥道:“你這點小事都辦不好!”
蔣瑤梗著脖子說:“如果圣上身邊沒有人暖席,我家拙荊尚有蒲柳之姿,另有一個小女剛成年,圣上可取去自用!”
臥槽!這是要魚死網(wǎng)破了?
正德瞪大眼睛,被懟得說不出話來,帷幕里一瞬間鴉雀無聲。在圣上面前未經(jīng)問詢而發(fā)聲是大不敬,正德雖然對身邊人隨和,但是也要分場合的。
還好正德身邊一位美艷又英氣逼人的弁服女子這時出言嬌嗔道:“賤妾如此不堪,圣上就厭倦了嗎?”
正德不以為忤,緊繃的臉松弛下來,眼中柔情似水,對女子嘿嘿笑著說:“夫人多心了!我只是想給夫人挑幾個服侍宮娥。”
女子又說道:“賤妾從小無人服侍,不也長這么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