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了十幾步的時候,感覺到我沒有趕上去,就回過頭問我:“肖成,你怎么不走了?”
我說:“我抽支煙。”
“抽煙不是不影響走路?是不是被我說中,心里不舒服,不愿意陪我散步了?”
“我可不敢,一只癩蛤蟆而已,怎么能你平起平坐。”
“哎呦我的天,情緒還不小啊!”說著,她竟然走了回來,接著挎住了我的胳膊,說:“走,必須陪我走!”
我備受打擊,備受摧殘,結果卻成了一個自以為是,自命不凡的家伙!
她挎著我,我只能隨著她的節(jié)奏走,但已經毫無興致。
她的話,讓我清醒了,不是為她做過什么、甚至是拼了性命地去保護她、救治她,就可以成為她心中的什么人,再怎么做,絲毫不能改變她對我的最初印象,改變不了我山里娃的形象。
我沒有再說什么,她抱我胳膊很緊,我?guī)缀跏菣C械地跟她走。
她叭叭叭地說了那么多,心情倒是好起來了,卻讓我整個人被陰霾所籠罩。
不知不覺,走到了那天被石子埋住我們的那條路,坑洼的現(xiàn)象已經有所改善,臨時用土和沙子把那些凹處墊了起來,看上去比以前平坦了。
就在大貨車側翻的那個地方,佳佳停了下來,手臂始終挽著我的胳膊,靜靜地看著現(xiàn)場。
過了一會兒,她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胸膛上撫摸著,人也靠在了我的身上,而且是越靠越緊。
我不明白她要干什么,一定是想到了石子下面被我抱著的情景,想到了當時的那些山盟海誓,或者是在慶幸我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來了……
我說:“回家吧,我困了?!?/p>
“肖成,面對著此情此景,你就沒有一點感觸?沒有想說的話?”
我搖了搖頭。那些經歷算什么,我在她的心目中仍舊是一只癩蛤?。?/p>
她說:“想想當初我們說過的話,還激動得想哭。”
想哭就哭吧,反正那些話都已經飛到了九霄云外,早就不知去向了。那是在瀕臨死亡時說的話,自然是不作數(shù)。就像一場游戲,游戲結束,說過的所有話,全都煙消云散了。
突然,她趴在了我的懷里,說:“肖成,抱我,像那天的樣子抱我啊。”
我木然地站著,不停她的指揮。
她拉著我的手往她身上放,說:“肖成,那天我們被埋的情形和說過的話,將銘刻在心,一輩子難忘。你呢,會忘么?”
我嘟囔般地說:“我更忘不了?!?/p>
“你一動不動木偶一般,那天是怎么抱我的,你怕是早就忘了?!?/p>
“我沒忘!”
“沒忘你抱我,把我抱起來呀!”說著,她仰起頭,用手在摸我的下巴:“那個時候,我摸著你的下巴,就啥也不怕了!”
她這么摸著摸著,我忽然就報復般地抱住她,一邊找著她的嘴巴一邊說:“當時我們還親過那,要不要再來一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