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停舟道:“臣已不記得有野心是種什么樣的感受?!?/p>
皇帝氣笑。
“你剛才不還說,要讓大衍百姓免于戰(zhàn)火?”
“大衍風調(diào)雨順,國泰民安,”陸停舟道,“只要陛下不再任性,想來也出不了什么亂子?!?/p>
皇帝呵呵兩聲:“你倒是會推卸責任。”
“陛下何出此言,”陸停舟道,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,天下是陛下的天下,自然是陛下的責任?!?/p>
“你——”皇帝指指他,怒極反笑,“你這張嘴,難怪江瑞年恨你不輕,你沒少給他添堵是吧?”
陸停舟肅眉斂目:“微臣不敢?!?/p>
“你就沒什么不敢的!”皇帝看了眼手里的青銅鎮(zhèn)紙,想想拿它揍人的后果,嫌棄地把它丟到桌上。
“朕看你就是欠收拾!”皇帝道,“朕若將你罷官,你打算怎么辦?”
陸停舟仔細想了想:“攜妻歸隱,頤養(yǎng)天年?!?/p>
皇帝眉心跳了跳,忍了幾息,還是沒忍住,抓起桌上的鎮(zhèn)紙扔了下去。
“咚”的一聲,青銅鎮(zhèn)紙落在陸停舟身旁,在玉石地板上砸出一個小小的坑洞。
陸停舟跪在地上,一動不動。
皇帝指著他鼻子開罵:“年紀輕輕就想頤養(yǎng)天年?還要攜妻歸隱?你問過池六娘了嗎?人家繡坊開得好好的,跟你歸隱?就你那點兒積蓄,你養(yǎng)得起她嗎?日后有了孩兒,你想讓他跟你一樣,從小做個山野村童不成?你還攜妻歸隱,歸隱個屁!”
皇帝罵得起勁,輕易不出口的臟字兒在陸停舟頭上輪了個遍。
陸停舟默然:“臣剛娶妻,還沒打算要孩兒?!?/p>
不過……他和池依依的孩子?會是什么樣呢?
無論什么樣都別像他的性子,最好能像池依依一樣,聰敏,靈慧,溫暖,堅韌。
皇帝聽他反駁,哼了聲,張嘴罵得更加厲害。
但他罵著罵著,見陸停舟沒了反應,這個年輕又乖張的臣子不知想到什么,一張俊臉上出現(xiàn)幾分深思的神情。
皇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當著他的面還敢走神,真當他快死了不成!
他拍拍桌子:“想什么呢?”
一臉怪模怪樣。
陸停舟收回神思,恭謹?shù)溃骸榜雎牨菹掠栒]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