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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枚碎玉佩、這手臂上的紋路（第2頁）

“我……是誰？”他抬手按著頭，腦海里一片空白，只有零星的碎片在打轉(zhuǎn)：考古鏟的金屬光澤、古籍上的篆字、還有一陣模糊的女聲，卻怎么也抓不住完整的畫面。他掙扎著站起來，踉蹌地往前走，腳下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，低頭便看到半塊埋在泥里的碎玉佩——玉佩邊緣粗糙，像是被人摔過，他鬼使神差地撿起來，攥在掌心，竟覺得有股暖意順著指尖蔓延開來。

他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，直到雨停時，才走到一處熱鬧的集鎮(zhèn)。茶館里的伙計見他渾身是泥，本想趕他走，卻被他眼底的茫然留住了腳步：“你是不是迷路了？家住哪兒?。俊?/p>

男人搖搖頭，聲音沙?。骸拔也挥浀昧??！?/p>

伙計嘆了口氣，給他端來一碗熱粥：“看你穿著不像普通人，要不先在這兒歇歇？說不定想起什么了呢?！?/p>

他坐在茶館角落，捧著熱粥，目光落在掌心的碎玉佩上。粥的熱氣模糊了視線，他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，像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，卻連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。有路過的商販提著綢緞走過，他看到那些色彩鮮艷的云錦，心臟莫名抽痛了一下，可再細想，又什么都想不起來。

而沈府里，沈念安正對著空木盒發(fā)愁。他沒敢告訴沈烈龜甲飛走的事，只說自己不慎將古物遺失。沈烈當(dāng)時正低頭整理賬本，聞言手頓了頓，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，卻只是輕聲說：“丟了便丟了，不過是件舊物。”

只有沈烈自己知道，聽到“遺失”二字時，她心里那根緊繃多年的弦，輕輕顫了一下。她想起很多年前的雨天，梁平拿著一枚相似的龜甲，笑著說“這能護你平安”，那時她只當(dāng)是玩笑，如今龜甲沒了，她卻莫名覺得，像是連最后一點和他有關(guān)的牽連，也斷了。

而集鎮(zhèn)的茶館里，男人喝完最后一口熱粥，起身想找個地方落腳。路過一家綢緞莊時，他看到門口掛著的云錦，腳步突然頓住。綢緞莊的掌柜見他盯著云錦發(fā)呆，笑著問：“客官要買布？我們這兒的云錦可是最好的?！?/p>

男人搖搖頭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的碎玉佩：“我不知道……就是覺得，好像見過類似的?！?/p>

掌柜打趣道：“云錦稀罕，見過的人可不多。你是不是以前做過布莊生意？”

他茫然地搖頭，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往前走。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，落在他身上，卻暖不透眼底的空白。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，不知道自己是誰，只知道掌心的碎玉佩和偶爾閃過的模糊畫面，是他唯一的線索。

他更不知道，在不遠處的沈府，有一個女人，曾恨了他半生，也念了他半生；有一個少年，正拿著他的舊照片，試圖拼湊出他當(dāng)年的模樣。他就像一片被風(fēng)吹走的葉子，帶著空白的記憶，落在了與沈烈、沈念安全然無關(guān)的軌跡上，只留下那枚飛走的龜甲，和掌心的半塊碎玉佩，藏著未說出口的真相，在歲月里靜靜等待。

紋路劫

梁平在集鎮(zhèn)的破廟里住了半月，掌心的碎玉佩總在夜里發(fā)燙。起初他只當(dāng)是錯覺，直到某天清晨，他發(fā)現(xiàn)手臂上竟浮現(xiàn)出與龜甲相似的紋路——淡金色的線條順著血管蔓延，在陽光下泛著微光，從前纏繞他多年的頭痛，也在紋路出現(xiàn)后徹底消失，連雨天骨頭里的陰寒，都散得無影無蹤。

“這紋路……到底是什么？”他對著破廟的銅鏡皺眉，指尖剛觸到紋路，就覺一股力量順著指尖涌遍全身，比那日龜甲帶來的暖意更甚。可還沒等他細想，廟門突然被踹開，三個穿著黑衣的人闖了進來，目光直勾勾盯著他手臂上的紋路。

“把紋路交出來！”為首的人手里握著刀，語氣兇狠。梁平雖記不起過去，卻本能地握緊了掌心的碎玉佩，往后退了一步：“什么紋路？我不懂你們在說什么?！?/p>

“少裝蒜！”黑衣人揮刀砍來，刀鋒帶著冷意。梁平竟下意識地側(cè)身躲開，手臂上的紋路突然亮起，一道淡金色的光擋在他身前，刀鋒撞上光墻，瞬間斷成兩截。黑衣人愣了愣，隨即臉色大變：“是上古護紋！難怪顧老當(dāng)年要找龜甲，原來紋路會附在活人身上！”

顧老？龜甲？梁平心里閃過幾個模糊的名字，卻抓不住任何線索。他趁黑衣人愣神的間隙，轉(zhuǎn)身沖出破廟，一路往集鎮(zhèn)外跑。身后的腳步聲緊追不舍，他能聽到黑衣人在喊：“別讓他跑了！拿到護紋，就能找到沈府的文物！”

沈府？這個名字像根針，扎在梁平心上。他不知道沈府是什么地方，卻莫名覺得不能讓這些人找到那里。他拐進一片樹林，靠在樹干后喘氣，手臂上的紋路還在發(fā)燙，仿佛在提醒他，這紋路不僅驅(qū)散了他的病痛，也給了他一場避不開的爭斗。

傍晚時，梁平遇到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。老人看到他手臂上的紋路，眼神突然變了：“小伙子，你這是上古護紋啊，能驅(qū)邪避災(zāi)，也能護住藏在紋路里的秘密。只是這紋路太招眼，那些想搶古物的人，肯定不會放過你?！?/p>

“藏在紋路里的秘密？”梁平追問。老人嘆了口氣：“我也是聽我爺爺說的，這護紋和當(dāng)年沈府的一件寶貝有關(guān)，好像是……一批古籍？當(dāng)年有伙人想搶寶貝，后來不知怎么就沒了消息，現(xiàn)在看來，是盯上你這護紋了?！?/p>

梁平攥緊了掌心的碎玉佩，突然想起集鎮(zhèn)茶館里聽到的話——有人說沈府是做綢緞生意的，家里藏了不少古物。他雖記不起和沈府的關(guān)系，卻本能地覺得，必須守住這紋路，不能讓那些黑衣人傷害沈府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