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,她是個日本人。
神木大雷坐在鋪著虎皮的太師椅上,手里把玩著天皇御賜的玉佩,看著站在面前的佐藤美穗,嘴角噙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。
“佐藤啊,”他慢悠悠地開口,聲音里帶著難得的溫和,“軍部剛下了令,你和你在東京的家人,都會受到嘉獎,以后吃穿用度,都是最高待遇——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榮耀。”
佐藤美穗握著拳,沒說話。她知道,這份“榮耀”絕不會白給。
“你別緊張。”神木大雷放下玉佩,身體前傾,“這都是你應(yīng)得的。昨天那小子找我,說沒你在身邊記錄,他渾身不得勁,連呼吸都覺得亂——你聽聽,這話說得多實(shí)在!”
他嘖了兩聲,眼里閃著精光:“他那些關(guān)于‘風(fēng)往哪吹,蘆葦就往哪倒’的話,我讓人拿去推演戰(zhàn)局,硬是算美軍美軍的伏擊點(diǎn),救了咱們一個艦隊(duì)!現(xiàn)在參謀部的人還在熬夜消化,都說這是‘神來之筆’!”
佐藤美穗的心沉了沉,果然是因?yàn)榻健?/p>
“不過嘛,”神木大雷話鋒一轉(zhuǎn),突然壓低聲音,像在說什么天大的秘密,“我發(fā)現(xiàn)了個更有意思的事——那小子,怕是對你動心了?!?/p>
佐藤美穗猛地抬頭,眼里滿是難以置信:“大人,您別開玩笑了!他恨我們還來不及,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恨歸恨,動心歸動心,不沖突?!鄙衲敬罄讛[了擺手,笑得像只老狐貍,“他要是對你沒心思,干嘛特意找我保你?干嘛跟我說‘沒你記錄不行’?男人嘛,尤其是他這種硬氣的,嘴上不說,心里的秤早著呢?!?/p>
他湊近一步,聲音壓得更低:“這可比強(qiáng)行留下血脈有用多了!他要是真對你動了心,還用得著下藥?還用得著逼他?到時候他心甘情愿把知道的都吐出來,心甘情愿……為帝國做事,那才是真正的‘歸順’!”
佐藤美穗的臉“唰”地紅了,又瞬間變得慘白。她想起昨晚姜山蹲在她面前,說“我不能吻你,但我能幫你”,想起他看著她的眼神,那里面有掙扎,有憐憫,唯獨(dú)沒有神木大雷說的“動心”。
可神木大雷的話像一根刺,扎進(jìn)她心里。如果……如果這是真的呢?
“大人,這不可能……”她的聲音有些發(fā)虛。
“信不信由你。”神木大雷站起身,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好好把握。你家人的榮耀,帝國的未來,可都在你身上了。記住,讓他真心待你,比什么龍氣、血脈都管用?!?/p>
佐藤美穗走出辦公室,陽光晃得她睜不開眼。手里那份“嘉獎令”燙得她手心發(fā)疼,神木大雷那句“他喜歡你”像魔咒一樣在耳邊回響。
她不信,卻又控制不住地想起姜山的眼神,想起他替她擋鞭子時的背影,想起他說“慰安婦的地方你不能去”時的認(rèn)真。
這些,真的是“動心”嗎?
還是說,這只是神木大雷又一個算計(jì)?用所謂的“感情”,把她和姜山都捆在帝國的戰(zhàn)車上,榨干最后一絲價值?
她抬頭看向姜山的庭院,那里靜悄悄的,只有風(fēng)吹過樹葉的聲音。她不知道,此刻的姜山正坐在廊下,摩挲著那根木簪,想著沈清辭和孩子們——他的心里,從來沒有半分多余的位置,能裝下一個日本女人的影子。
可這場由神木大雷精心編織的“情網(wǎng)”,已經(jīng)悄然撒下。而她和他,都成了網(wǎng)里的魚,身不由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