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埋下頭,重新啃起自己那塊干巴巴的面包,長長的睫毛垂下來,看起來又乖又可憐,還藏著點不敢言說的委屈。
那樣子,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。
金發(fā)男人把表情盡收眼底,他盯著那片涂滿果醬的面包皺了皺眉。太甜了,根本不是他習(xí)慣的口味。
跟個小姑娘搶吃的,確實不大好。
他喉結(jié)滾了滾,發(fā)出一個不耐煩的音節(jié),直接把那盤一口未動的面包推到了她面前。
瓷盤與亞麻桌布摩擦,發(fā)出短促的聲響,打斷了女孩小小的自怨自艾。
“吃這個?!彼Z氣硬邦邦的,視線都沒完全從報紙上移開,只用下頜朝盤子的方向點了點,像在下達(dá)軍事命令似的?!澳愀觳捕虊虿恢!?/p>
俞琬徹底愣住了,她盯著這份從天而降的果醬面包,抬頭望著他依舊冷冰冰的側(cè)臉,再看看自己的胳膊,沒來由就有些惱。
女孩撇撇嘴,心下有些不服氣地想著,她坐在這角落,就算是長著兩米長的胳膊,也一樣夠不著的。
“我…我不是…”她想解釋自己并不是非要吃不可,可話沒說完,對面便傳來報紙嘩啦的聲響。
金發(fā)男人把報紙舉得更高了些,封面上那面萬字旗徹底擋住了他的臉,和一堵墻似的。
女孩悻悻然低下頭,面包上的果醬抹得異常均勻,香味絲絲縷縷地淘氣飄上來,竟把方才那點小情緒也悄悄融化了。
終了,她還是不爭氣地伸手接過來,“……謝謝。”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。
報紙微微動了一下。
俞琬咬了口面包,一瞬間,甜滋滋暖融融的味道在舌尖化開來。
就在這時,一陣軍靴聲由遠(yuǎn)及近,踩碎了餐廳里微妙的靜謐。老克萊恩將軍挾著一身阿爾卑斯的晨霧冷氣踏進(jìn)來。
“哦、赫爾曼?”老人的聲音洪亮得和銅鐘似的。
“看看這是誰?大忙人居然破天荒在家用早餐了!”
克萊恩語氣平淡無波,“順路開會,吃完就走?!闭f罷,還故意拿起咖啡杯,抿了一口。
他明明早吃完了,女孩心里悄悄說。
老將軍意味深長地挑眉,正要發(fā)問,卻瞥見安靜坐在角落的女孩,銳利的眼神立時柔和下來,拍了拍身邊的座椅。
“快過來,孩子,坐到這邊來,怎么看上去沒精打采,昨晚沒睡好嗎?”
俞琬乖巧地挪到指定位置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