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的一切都?xì)Я?。奧菲斯…恐怕也兇多吉少。他多年的心血,他為之犧牲一切的計劃…
一股難以遏制的、混雜著痛苦、不甘和遷怒的怒火,猛地沖上了佩里爾的心頭。他猛地甩開亞德里安的手臂,指著遠處那在城市中肆虐的龐大身影,用一種嘶啞、扭曲、充滿刻骨憎恨的聲音咒罵起來:
“畜生??!你這個該死的舊時代怪胎??!是你!是你毀了它!毀了我們的一切?。?!”
他的聲音凄厲,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指控。他并非在為死去的平民哀悼,而是在為自己那被徹底摧毀的計劃、為那可能已經(jīng)逝去的“關(guān)鍵”而發(fā)出絕望的咆哮。
亞德里安被佩里爾突然爆發(fā)的怒火嚇了一大跳,連忙重新扶住搖搖欲墜的他。“大人…您冷靜點…”
他看著那些令人不安的黑色物質(zhì),小心翼翼地問道,“那些…那些黑乎乎的到底是什么東西?為什么那個怪物好像很怕它們?”
佩里爾劇烈地喘息著,胸口因激動而起伏不定。他深吸了幾口氣,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,但眼神依舊如同淬了毒的冰,陰鷙而駭人。他沒有直接回答亞德里安的問題,而是緩緩轉(zhuǎn)過頭,用一種近乎宣判的、冰冷的語氣說道:
“這是…神對褻瀆之物的懲罰?!?/p>
說這句話時,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廢墟,望向了某個遙遠的地方,像是在回憶著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。那雙冰冷的眼眸深處,極其罕見地閃過了一絲極其復(fù)雜難明的情緒——那里面有痛苦,有無奈,甚至有一絲轉(zhuǎn)瞬即逝的…悲憫。但這悲憫,絕非是對眼前肆虐的巨獸,更像是對某個不得不承受這“懲罰”的存在,或是…對不得不執(zhí)行這“懲罰”的自己。
這絲復(fù)雜的情緒很快便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偏執(zhí)的決絕。他重新看向亞德里安,語氣變得斬釘截鐵,不容置疑:
“扶我去找艾丹。立刻!”
亞德里安看著遠處那混亂不堪、危險重重的戰(zhàn)場,又看了看佩里爾明顯骨折的腿,臉上寫滿了猶豫和擔(dān)憂:“大人,那里太危險了!您的傷勢根本不適合過去!而且…”
“別廢話!”佩里爾厲聲打斷了他,眼中閃爍著一種異樣的、近乎瘋狂的光芒,那是絕望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賭徒才會有的眼神,“如果這些東西和我知道的是同一種…那么,我有辦法對付它!至少…有辦法重創(chuàng)它!快走!別耽誤時間!”
亞德里安被佩里爾話語中的篤定和那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所震懾,看著對方眼中那近乎燃燒的執(zhí)念,他最終還是咬了咬牙,點了點頭。他不知道佩里爾所謂的“辦法”是什么,也不知道那背后隱藏著怎樣可怕的秘密,但眼下的局面,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。
他重新攙扶起佩里爾,兩人一瘸一拐,朝著那片炮火聲、嘶吼聲和哭喊聲交織的絕望戰(zhàn)場,艱難卻又異常執(zhí)著地前行。
戰(zhàn)場邊緣,艾丹靠在一堵斷墻后,劇烈地喘息著。又一輪魔晶炮的齊射僅僅是在噬巖蟲的甲殼上留下幾道焦黑的印記,隨即就被它那恐怖的再生能力緩緩修復(fù)。獵魔弩的巨箭倒是偶爾能射入甲殼縫隙,帶起大片的污血,但這似乎只能更加激怒那頭巨獸。他身邊的士兵已經(jīng)不足原來的三分之一,每個人都帶著傷,眼神中只剩下麻木和對死亡的等待。防線,已經(jīng)到了崩潰的邊緣。
就在這時,他似乎聽到了什么。
在震耳欲聾的轟鳴和嘶吼聲的間隙,似乎有其他的、屬于人類的呼喊聲,從側(cè)后方的廢墟中傳來。
他猛地抬起頭,循聲望去。彌漫的煙塵和漸濃的夜色模糊了視線,但他隱約看到,似乎有幾個人影,正穿過斷壁殘垣,朝著他這邊快速接近。
是誰?援軍?哪里還會有援軍呢…
艾丹的心中,第一次在這場漫長的絕望中,泛起了一絲微弱的、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波瀾。是困惑,是警惕,或許,還有那么一絲不敢承認(rèn)的期盼。
他握緊了手中那半截斷劍,疲憊不堪的身體,再次強行繃緊。他沒得選,無論來的是誰,他都必須堅持下去。
喜歡黑塔下的安請大家收藏:()黑塔下的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