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084章（第1頁）

銹星的礦道第73號岔路口，十二歲的小石頭正蹲在“溫度盲道”上數(shù)地磚。每塊星鐵磚的溫度都不一樣，從36℃到38℃不等，只有正中間那塊標(biāo)著“27。2℃”——那是歷代守麥人交接時踩過的磚。他手里攥著片溫核麥葉，葉脈里的“小石頭”三個字還發(fā)著淡金光，旁邊的溫度數(shù)字“27℃”像顆沒長飽滿的麥粒，卡在“27”與“27。2”之間。

“還差0。2℃呢?！毙∈^用袖子擦了擦磚上的灰，磚面突然映出石硯五百的影子。老守麥人拄著星鐵拐杖站在岔路口，拐杖頭的溫度感應(yīng)珠閃著紅光：“當(dāng)年你太爺爺石硯三百，卡在0。1℃卡了三個月?！?/p>

小石頭抬頭，看見礦道頂垂下的星鐵燈串，每盞燈都對應(yīng)著代守麥人的溫度記錄：石穗的燈總在37℃時晃，焰苗的燈碰到星鐵就變亮，石硯五百的燈現(xiàn)在正隨著他的呼吸忽明忽暗——27。2℃，不多不少。

“溫度這東西，急不得?！笔幬灏俣紫聛?，掌心貼在小石頭的手背上，“你太爺爺當(dāng)年在礦道里救了個迷路的孩子，兩人手拉手往外走時，溫度突然就到了?！?/p>

話音剛落，礦道深處傳來呼救聲。小石頭拽著石硯五百的拐杖就往里面沖，黑暗里，個穿火星服飾的小女孩正抱著膝蓋發(fā)抖，她的焰麥繩凍成了冰。小石頭想也沒想就把溫核麥葉塞進(jìn)她手里，自己脫下外套裹住她——當(dāng)兩人的體溫透過布料滲在一起時，小石頭手腕上的星鐵鐲突然發(fā)燙，他低頭看向掌心的葉子，“27℃”后面多了個“?！保L出“2”的尾巴。火星的焰麥祭廣場，小石頭跟著焰禾五百學(xué)捆焰麥。他笨手笨腳，捆好的麥堆總往下塌，焰禾五百卻不著急，只是指著廣場中央的“溫度債碑”：“每道刻痕都是筆溫度債?！?/p>

碑上刻著：“石穗欠焰苗37℃的烤餅”“焰禾七十三欠石硯七十三27。2℃的和解擁抱”“小石頭欠阿禾半片溫核葉”——最后道是新刻的，小石頭才知道，那天在礦道里救的小女孩，正是冰星的第501代守麥人阿禾。

“還溫度債得用真心。”焰禾五百遞給他捆陳年焰麥，“這是你太奶奶焰禾三百當(dāng)年為石硯三百留的，他總說火星的焰麥比銹星的礦砂暖?！?/p>

小石頭抱著焰麥往阿禾住的帳篷跑，半路撞見群孩子在搶塊溫核麥粒。他想也沒想就把焰麥塞給孩子們：“這個能暖手，比麥粒管用?！焙⒆觽兊氖衷谘纣湺焉蠑n著，體溫混在一起，竟讓麥粒的溫度爬到了27。1℃。

阿禾正在帳篷里畫星圖，看見小石頭進(jìn)來，突然把幅畫推給他——畫上是礦道里的場景，他的外套裹著她，兩人的影子在巖壁上拼成顆心，旁邊標(biāo)著“27。1℃”?！斑€差0。1℃?！卑⒑痰谋K突然晃了晃，里面的記憶河水漾出圈漣漪，“冰星的老人們說，得在‘五溫座’升到最高時，五顆星球的守麥人手拉手才能湊齊?！崩仔堑穆暡ㄋ谂e行“補(bǔ)音儀式”。歷代守麥人發(fā)現(xiàn)，五合調(diào)里始終缺個音，只有當(dāng)新的守麥人完成傳承時，那個音才會顯現(xiàn)。

音禾五百讓小石頭吹共振笛，他連哆來咪都分不清，吹出來的調(diào)子卻讓塔頂?shù)穆暡ㄋОl(fā)出了藍(lán)光——水晶里浮現(xiàn)出歷代守麥人的吹笛身影：音谷太奶奶的笛子總沾著石板灰，音禾五十代的笛子纏著焰麥繩，音禾五百的笛子上，還留著無妄五百的溫刻刀刻的小花。

“缺的那個音，藏在‘初心’里?！币艉涛灏僦钢Ю锏膫€缺口，“你太爺爺石硯三百當(dāng)年在這塔里，聽著孩子們的笑聲找到了它?！?/p>

小石頭突然拉著阿禾的手，又拽過旁邊打盹的無妄五百孫子小妄，還有焰禾五百的孫女小禾，四個孩子手拉手圍著水晶唱歌。不成調(diào)的歌聲里，小石頭聽見礦道的風(fēng)聲、焰麥的噼啪聲、記憶河的流水聲、石板的敲擊聲——這些聲音混在一起，突然撞出個清亮的音符，正好補(bǔ)上水晶的缺口。

聲波塔外的聲波麥突然齊齊倒伏，在田里拼出“27。2℃”的字樣。小石頭低頭看掌心的葉子，“27。2℃”的數(shù)字終于亮得刺眼，葉脈里的“小石頭”三個字旁，多了行小字：“第502代守麥人，于五合調(diào)補(bǔ)全時覺醒?！卑敌堑募易V石室里，無妄五百正用溫刻刀在新石板上鑿字。小石頭的名字要刻在石硯五百旁邊，按規(guī)矩，刻的時候得用自己的體溫焐熱刻刀。

“你太爺爺石硯三百刻字時，刀身總保持27。2℃。”無妄五百指著塊舊石板，上面的“石硯三百”三個字泛著金光，“他說暗星的石板冷，得用手心的暖才能焐出真跡?！?/p>

小石頭握緊刻刀，指尖的汗滴在石板上，暈開個小小的濕痕。當(dāng)?shù)都饴湎碌乃查g，他突然想起礦道里的阿禾、焰麥堆前的孩子、聲波塔里的歌聲——這些畫面讓他的體溫慢慢升高，刻刀在石板上留下的痕跡，竟自動滲出金色的液汁。

本小章還未完，請點(diǎn)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后面精彩內(nèi)容！

“成了?！睙o妄五百的眼睛亮了，“你看這刻痕的溫度，剛好27。2℃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