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停了,殺戮留下的腥臭與焦糊味,充滿每個人的口鼻間。
玄甲軍的營地里沒有篝火。
士兵們裹著破舊的皮裘,靠在死去的戰(zhàn)馬身側,靜靜地啃著干硬的肉干。沒有人交談,只有兵器偶爾碰撞的輕響,和磨刀石劃過刀刃的“沙沙”聲。
他們像一群被馴化了的狼,嗜血、團結、冷漠。
王奎的獨眼在黑暗中巡視,他的腳步落在焦土上,幾乎聽不見聲音。半個月的屠戮,讓他最后一點憨直也被磨平,剩下的只有嗜血。
他的目光,最終落在營地中央的帳篷上。
那里面,沒有燈火。
葉凡坐在黑暗中,面前攤開著一張簡陋的獸皮地圖。他沒有看,只是用手指在地圖上那片廣袤的空白上,一遍遍地劃過。
霍去病……
那個名字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,帶來的不是豪情,而是近乎絕望的清醒。
前世史書上的寥寥數(shù)語,背后是怎樣的一場豪賭?是什么樣的天才,才能在這片無垠的,隨時變換著模樣的棋盤上,準確地找到敵人的王?
他有神力,可這身神力無法讓他看透百里之外的迷霧。
“將軍?!?/p>
王奎的聲音在帳外響起。
“進來。”
王奎踏步而入,他身后,兩名士兵押著一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匈奴人。
那匈奴人雖然狼狽,但身上那件狼皮襖子,和腳下那雙鑲著銀飾的皮靴,都彰顯著他與普通牧民的不同。
“半個時辰前抓到的,想偷營?!蓖蹩院喴赓W。
葉凡的目光,落在那匈奴人身上。那人昂著頭,眼中滿是仇恨與不屑。
“單于的親衛(wèi)?”葉凡開口,聲音平淡。
那匈奴人瞳孔一縮,隨即冷笑:“南朝的豬,也配提大單于的名號?”
葉凡沒有理會他的辱罵,只是伸出手,指了指他腰間掛著的一枚骨哨。
“這種哨子,用的是雪狼的腿骨。只有在單于帳下聽令的‘蒼狼衛(wèi)’,才有資格佩戴。”葉凡緩緩道,“我燒掉的那個部落,就有兩名蒼狼衛(wèi)。他們的哨子,和你的一模一樣?!?/p>
那匈奴人臉上的傲慢,終于卸下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們的大單于,是不是很生氣?”葉凡換了個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