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打到最后,我大燕國力衰頹,我妹妹寶惠,就白死了。”
殿內一片死寂。
太子怔了怔,擰眉低道:“寶惠也是孤的妹妹,故而,孤跟你一樣痛恨北梁,才不想讓他們此時逃脫了?!?/p>
龍榻上,皇帝一直沉默地聽著,此刻終于發(fā)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。
他抬起眼,那混沌如兩顆頑石的眼睛里,也終于有了淡淡的感傷。
“朕的寶惠……是朕對不起她,為她選錯了路?!?/p>
皇帝疲憊地閉上眼,片刻后才復又睜開,也跟著做出了決斷。
“罷了……信兒說得對,國力漸弱,不能再打了,寶惠的仇,朕替她記著,但江山社稷為重,是該和談了?!?/p>
太子不贊許:“可是父皇……”
話沒說完,皇帝已經抬手示意他住口,眼神有些凌厲。
不得已,太子低了低頭。
皇帝看向平王:“北梁狡詐,我大燕雖主張和談,卻也不能顯得過于急切,失了體面。”
“這件事,就交給信兒你去操辦,務必把握好分寸,既顯我朝氣度,亦要爭取最大利益?!?/p>
他喘了口氣,顯得越發(fā)精力不濟,捂著心口咳嗽半晌,太子連忙端來清水為他潤喉。
皇帝緩了緩,才長舒一口氣:“朕這些時日龍體欠安,朝中政務,你們兄弟二人要多多用心,相輔相成才是?!?/p>
“兒臣遵旨!”太子和平王同時躬身領命。
二人垂著眼眸,心思各異。
皇帝又派人傳旨,要召許靖央此刻回京。
至于她麾下的雷川、韓豹等大將,需得留在關外,震懾敵軍。
臨走前,皇帝單獨留下太子:“鈞兒留下,朕還有幾句話要囑咐你?!?/p>
平王身形微微一頓,隨即恢復如常,不再看太子一眼。
他朝皇帝恭敬地行了一禮,轉身退出大殿。
沉重的殿門在他身后緩緩合上,隔絕了內外的光線,也隔絕出了兩片天地。
皇帝看著太子,咳嗽過后的聲音有些沙?。骸扳x兒,你四弟他,心思重,你要替朕多看著些。”
“朕方才當著他面,否了你的決定,不代表你的想法,朕不認可。”
太子心頭猛地一跳,立刻躬身:“兒臣明白,父皇是為了大局穩(wěn)定著想?!?/p>
皇帝露出贊許的神色:“說說看,你覺得許靖央此人,該怎么處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