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思思緊張地咽了口唾沫,小聲道:“是……是蕭廷軒蕭相!”
蕭相?!
裴昭的心猛地一沉。
蕭崎的父親,當(dāng)朝丞相!
這位權(quán)傾朝野的相爺,此刻登門,所為何來?
即將初次面對這位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物,說不緊張是假的。
更讓她忐忑的是,她完全猜不透蕭相此行的目的。
是為了蕭崎?還是……為了她?
深吸一口氣,裴昭定了定神,整理了一下微皺的官服,邁步踏入裴府大門。
正廳內(nèi),氣氛肅穆。
裴先植與裴夫人正襟危坐,臉上帶著恭敬而略顯拘謹(jǐn)?shù)男θ荨?/p>
主位上,端坐著一位身著紫色蟒袍、面容清癯、眼神銳利如鷹隼的老者,正是當(dāng)朝丞相蕭廷軒。
他并未刻意釋放威壓,但久居高位養(yǎng)成的氣度,依舊讓整個廳堂的空氣都凝滯了幾分。
裴昭上前幾步,依禮深深福身:“下官刑部書令史裴昭,見過相爺?!?/p>
蕭廷軒的目光落在裴昭身上,緩緩抬手,虛扶了一下,“蕭夫人不必多禮。刑部裴書令之名,本相在朝中亦有耳聞,才思敏捷,屢破奇案,巾幗不讓須眉,實乃我朝女官之典范?!?/p>
“相爺謬贊,下官愧不敢當(dāng)。”
裴昭垂首,聲音清朗,不卑不亢。
她敏銳地捕捉到蕭廷軒對她的稱呼——蕭夫人。
這個稱呼,在她與蕭崎之間尚且?guī)е鴰追稚埠途嚯x,從這位名義上的親家公口中說出,更透著一股刻意的疏離。
這對父子之間的關(guān)系,果然如傳聞般冰冷。
“哈哈,”蕭廷軒忽然輕笑一聲,打破了凝滯的氣氛,目光轉(zhuǎn)向裴先植,“說到底,老夫與裴府還有一層親家的關(guān)系在,裴書令如此拘謹(jǐn),倒顯得太過生分了,坐吧?!?/p>
裴昭依言,在裴夫人下首的位置落座,腰背挺直,目光平靜地迎向蕭廷軒。
蕭廷軒端起茶盞,輕呷一口,“裴侍郎這段時日暫代尚書之職,勞心勞力,事事親力親為,將戶部打理得井井有條,老夫都看在眼里?!?/p>
裴先植聞言,立刻挺直了腰板,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,拱手道:“相爺謬贊!下官才疏學(xué)淺,幸得相爺舉薦,方能暫代尚書之職,唯恐有負(fù)圣恩,損了相爺聲譽(yù),不敢有絲毫懈怠。”
蕭廷軒滿意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“裴侍郎過謙了,你的能力,老夫自是信得過的?!?/p>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目光再次投向裴昭,那眼神變得意味深長,“裴侍郎教女有方,老夫甚是意外。裴書令年紀(jì)輕輕,便有如此才干,實屬難得?!?/p>
他頓了頓,“不過,裴書令應(yīng)該也明白,女子在仕途之上,本就比男子艱難百倍。縱有才華,若無貴人提攜,前路亦是坎坷?!?/p>
裴昭的心弦瞬間繃緊,她抬起眼,直視著蕭廷軒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,似乎猜到了蕭廷軒接下來想說的話。
只聽蕭廷軒緩緩道:“老夫在朝中多年,多少還有些威望。若裴書令愿意,老夫可保你日后在朝中平步青云,前程似錦。”
“不知裴書令……意下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