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走!是時候去會會岑夫人了?!?/p>
溫羽凡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片,每個字都帶著沒來得及散去的戾氣。
他轉(zhuǎn)身時帶起的風(fēng)掀動了窗簾邊角,窗外的雨絲趁機(jī)鉆進(jìn)來,打在他手背上,卻沒能澆滅眼底那簇猩紅的火。
金滿倉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還在腦海里燒,每道傷痕都像烙鐵,燙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可就在他即將擰動門把的瞬間,丹田處突然炸開一陣劇痛。
不是內(nèi)勁失控的脹痛,而是從臟腑深處鉆出來的、帶著腐蝕性的饑餓感。
像有臺生銹的絞肉機(jī)被塞進(jìn)了五臟六腑,正瘋狂地攪動著,連帶著食道都泛起灼燒般的刺痛。
溫羽凡猛地弓起背,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,那聲音不似人聲,倒像困在籠里的野獸被抽了一鞭。
“糟了……”他踉蹌著往旁邊撲,手掌重重按在斑駁的墻面上,指腹摳進(jìn)墻皮的裂縫里,硬生生帶下幾塊干硬的灰泥。
視網(wǎng)膜邊緣突然漫開一層詭異的幽綠,旅館斑駁的墻紙在視野里扭曲成浮動的肉塊,連空氣中的塵埃都像細(xì)小的蟲豸在蠕動。
這不是普通的餓。
是基因鎖解鎖后,身體被強(qiáng)行改造時發(fā)出的能量哀嚎。
比上次在山里突破時的饑餓感暴烈十倍,像有無數(shù)只手在扯著他的腸胃往外拽。
雙腿突然失去力氣,溫羽凡“咚”地跪倒在地,膝蓋撞在實木地板上的聲響悶得像敲在鼓上。
他的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血珠滲出來,卻感覺不到疼,所有的神經(jīng)都被那股要吞噬一切的饑餓感劫持了。
耳邊甚至能聽見自己骨骼摩擦的輕響,像干燥的樹枝在風(fēng)中互撞,每一寸肌肉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,緊貼著骨骼的皮膚泛起青白色,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氣。
“凡哥!你的眼睛……”霞姐的驚呼聲像被捏住的哨子,尖銳得發(fā)顫。
她撲過來扶住他的肩膀,指尖剛觸到布料就僵住了……
往日能感覺到的緊實肌肉正在飛速消退,隔著薄薄的衣料,她能清晰地摸到凸起的鎖骨,像兩截即將刺破皮膚的枯枝。
更嚇人的是他的眼睛,瞳孔邊緣泛著妖異的幽綠,像是有團(tuán)鬼火在里面燒。
“你的身體也……怎么會這樣?”
溫羽凡的喉結(jié)在蒼白的皮膚下劇烈滾動,像有東西要從嗓子眼里爬出來。
他張了張嘴,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的鐵皮:“快……找吃的……”每吐出一個字都耗盡了力氣,“再不吃……我真的會……死……”
霞姐幾乎是架著他往走廊沖,溫羽凡的身體軟得像沒了骨頭,大半重量都壓在她身上,但她卻感覺輕得像羽毛一樣。
就在這時,頭頂?shù)睦葻敉蝗弧白汤病币宦暠?,慘白的光線刺得人睜不開眼,可兩人誰都沒工夫理會。
那道光芒把溫羽凡脖頸處暴起的青筋照得一清二楚,那些血管像青黑色的蚯蚓在皮下瘋狂蠕動,看得霞姐心頭發(fā)緊。
他們跌跌撞撞地沖下樓梯,木質(zhì)臺階在腳下發(fā)出“吱呀”的哀鳴,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。
“老板!有吃的嗎?!”霞姐的聲音撞在空曠的大堂里,帶著哭腔的急切驚得柜臺后那臺老舊空調(diào)都頓了頓。
旅館老板剛從電腦屏幕后抬起頭,眼鏡滑到鼻尖上都沒顧得上推。
他原本想抱怨兩句深更半夜的吵鬧,可當(dāng)看清撲到柜臺上的人影時,后半句話卡在喉嚨里,猛地打了個寒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