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南看著他們,突然覺得嘴里的熱牛奶格外甜。他想起昨晚灰原的疑慮,想起夜一認真的解釋,想起那些沒說出口的溫柔,原來都藏在這些細碎的瞬間里,像貝殼里的珍珠,要慢慢剝開才能看到光澤。
遠處傳來毛利小五郎的呼嚕聲,蘭大概也快醒了。柯南伸了個懶腰,覺得這個東京灣的假日,雖然開始得倉促,中間還夾雜著案件的波折,卻意外地讓人安心。
或許,所謂的假日迷蹤,迷的不是寶石,也不是兇手,而是藏在每個人心底的,那些連自己都沒完全厘清的溫柔吧。他看著遠處海面上跳躍的陽光,覺得這樣的迷蹤,多來幾次也不錯。
露臺的晨光里突然傳來輕淺的腳步聲,蘭披著件米色針織開衫,頭發(fā)松松地挽在腦后,幾縷碎發(fā)被海風拂到頰邊。她手里端著個托盤,上面放著三杯熱可可,看到露臺上的三人時,眼睛彎成了月牙:“我就猜你們在這里?!?/p>
灰原下意識地放下舉著圖鑒的手,指尖在書頁邊緣輕輕摩挲。夜一收起相機,笑著接過熱可可:“蘭姐醒啦?”
“被爸爸的呼嚕聲吵得睡不著?!碧m把一杯熱可可遞給灰原,杯壁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,“看你們沒在房間,就知道是來等日出了?!彼谔僖紊献?,望著海面上粼粼的波光,“果然很漂亮,比旅游手冊上的照片還美?!?/p>
柯南喝著熱可可,注意到蘭的目光時不時落在灰原身上,帶著點欲言又止的溫柔。他悄悄往旁邊挪了挪,給兩人留出更多空間。
“小哀,”蘭終于開口,聲音像被晨霧洗過,格外輕柔,“昨天在溫泉池邊,是不是我讓你不舒服了?”
灰原握著熱可可的手指緊了緊,低頭看著杯里漂浮的:“沒有?!?/p>
“有的?!碧m輕輕搖頭,語氣里帶著歉意,“夜一照顧我時,我看到你站在那里。其實我當時頭暈得厲害,好多事都記不清了,后來柯南跟我說,你先回房了……是不是覺得我太依賴別人了?”
灰原抬起眼,撞進蘭清澈的眸子里。那里面沒有絲毫責備,只有真誠的在意,像小時候姐姐宮野明美看她的眼神。她心里某個緊繃的角落,突然就軟了下來。
“不是。”灰原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些,“你只是身體不舒服,沒什么不對。”
蘭笑了,眼角的弧度像晨光里的海面:“其實我知道,你有時候會覺得我很麻煩吧?總是莽莽撞撞的,遇到事就慌神,不像你那么冷靜?!彼D了頓,指尖輕輕劃過熱可可的杯沿,“但我很佩服你,小哀。你很堅強,也很聰明,像海邊的礁石,不管風浪多大都能站穩(wěn)?!?/p>
灰原愣住了,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顫。從小到大,她聽到的評價大多是“冷漠”“孤僻”“不合群”,還是第一次有人用“堅強”來形容她,語氣里沒有絲毫客套。
“我也不是總那么冷靜?!彼吐曊f,目光投向遠處的海平面,“有時候也會害怕,會不知所措?!敝皇悄切┣榫w,她習慣了藏在心里,像貝殼藏起柔軟的內(nèi)里。
“那就偶爾依靠一下別人嘛?!碧m的語氣帶著點輕快,“就像我依賴新一,依賴爸爸,也依賴你們一樣。昨天如果不是夜一和柯南,我肯定要慌得哭出來了?!彼聪蚧以凵窀裢庹J真,“小哀,我們是朋友啊,對不對?朋友之間,本來就該互相照顧的?!?/p>
“朋友……”灰原在心里默念這兩個字,像含著顆水果糖,慢慢嘗到了甜意。她想起剛住進博士家時,蘭總是變著花樣給她帶點心;想起每次案件結束后,蘭會悄悄把溫熱的牛奶放在她桌上;想起剛才蘭遞來熱可可時,眼里那抹小心翼翼的溫柔。
原來有些溫暖,早就像晨霧一樣,悄無聲息地漫進了心里。
“嗯。”灰原輕輕點頭,嘴角揚起一個極淺的弧度,像被陽光吻過的漣漪,“是朋友?!?/p>
蘭眼睛一亮,笑得更燦爛了,伸手輕輕碰了碰灰原的胳膊:“那下次我要是再犯傻,你可要提醒我呀。”
“好?!?/p>
夜一和柯南坐在旁邊,看著她們低聲交談,晨光落在兩人身上,鍍上一層柔軟的金邊。夜一拿起相機,又按下一次快門,鏡頭里,蘭正指著海面上的海鳥,和灰原說著什么,灰原微微側著頭,聽得認真,手里的熱可可冒著裊裊的白汽,像兩個女孩子之間悄然升騰的暖意。
“她們和好了?”柯南小聲問。
“嗯?!币挂豢粗R頭里的畫面,眼里帶著笑意,“有些心結,就像退潮后的礁石,看著堅硬,其實一場雨就能淋得柔軟。”
遠處的別墅里傳來毛利小五郎的大喊:“蘭!我的啤酒放哪了?”
蘭無奈地站起身:“看來某人醒了。”她對灰原笑了笑,“我先回去看看,你們慢慢聊。”
灰原點點頭,看著蘭的背影消失在別墅門口,手里的熱可可已經(jīng)溫了,融化在里面,甜得恰到好處。
海面上的陽光越來越盛,漁船的馬達聲遠遠傳來,像在為新的一天奏響序曲。灰原翻開那本海洋生物圖鑒,貝殼海豚書簽在晨光里泛著光。她突然覺得,這個東京灣的假日,或許不只是一場簡單的旅行。
有些迷蹤被解開,有些距離被拉近,就像此刻海面上的陽光,終于穿透了所有薄霧,把溫暖落在了每一個人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