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攥緊掃帚柄。
“別說了?!?/p>
他沒聽?!澳阒竺鏁r總少放鹽,是因為我從前說過咸傷腎。你電動車右把手松了,是因為上周三雨天我?guī)湍銛Q過螺絲。你校服袖口那根線頭……我一直想幫你剪?!?/p>
我喉嚨發(fā)緊。
“這些不是習慣?!彼吐暎笆怯洃?。”
我站起來,走到柜子前,拉開最底層的抽屜。那件殘破的西裝還在里面,領(lǐng)口磨得起毛。我抓出來,快步走向床底。
“你要藏什么?”他問。
我沒理他,把西裝塞進最深處,用舊書壓住。
他走過來,站在我身后?!皊w,如果我真的是他們說的那個人……”
我轉(zhuǎn)身,手指抵住他嘴唇。
“別問?!蔽艺f,“現(xiàn)在你是阿辭。這就夠了?!?/p>
他沒躲,也沒說話。只是看著我,像要把我刻進眼里。
我放下手,轉(zhuǎn)身去撿地上的掃帚。剛彎腰,聽見他輕聲說:“可我開始記得了?!?/p>
我僵住。
“昨夜屋頂?shù)男切恰覕[的不是北斗。”他聲音很輕,“是仙女座。你說你喜歡的那片。我畫過很多次,在紙上,在黑板上,在你沒看見的地方?!?/p>
我緩緩抬頭。
他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,手指仍貼在后頸那道疤上。
“我還記得?!彼f,“你十六歲那年值日,手蹭破了。我蹲下來,吹了口氣,說‘別動’?!?/p>
我呼吸停了。
“那不是夢?!彼粗遥笆俏易鲞^的事。”
我后退一步,腳跟撞上門框。
他向前半步,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:“所以告訴我,sw,如果我回來了……你能不能,別再把我丟了?”
我張了張嘴,沒出聲。
他抬手,從西裝內(nèi)袋抽出一張折好的紙條。邊緣已經(jīng)磨損,字跡模糊。他展開,背面是我昨天寫的那句話:
**sw,我正看著。和十六歲那年一樣,一眨不眨**。
他盯著那行字,很久。
然后,他抬起眼,目光落在我校服袖口。
那里,那根線頭還在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