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狠狠一沉。
不存在的人。
是指我嗎?
我握緊機票,指甲幾乎掐進紙里。這張票從未使用,可它存在本身,就是一場無聲的告別預演。他本該離開,卻被某種力量留下來。不是因為任務失敗,而是因為他選擇了不去。
可這個選擇,不該由清醒的他來做。
應該由……失憶的他。
所以他們讓他失憶。
讓他變成阿辭。
讓他在一個十五平米的出租屋里,重新認識我,愛上我,而不是作為一個被安排好的人生贏家,奔赴另一條軌道。
閃電再次劃破夜空。
就在光亮閃過的瞬間,他忽然站起身,腳步踉蹌地沖向書桌。翻開筆記本,抓起筆,瘋狂寫下幾個詞。
我走過去看。
全是法語。
一句接一句,速度快得驚人。寫完后,他喘著氣,眼神渙散,像是剛從深水里被撈出來。
“我控制不了。”他低聲說,“這些句子自己往外冒。它們不屬于現(xiàn)在,也不屬于過去。它們來自一個我沒有活過的世界。”
我伸手按住他手腕,“停下。”
他不動了,筆尖懸在紙上,墨跡一點點暈開。
我盯著那行未完成的句子,終于看清了開頭兩個詞。
“n
aur……”
我的愛。
后面的內(nèi)容還沒寫完。
屋外雨勢漸弱,滴水聲斷續(xù)響起。墻上的紅薯印痕在昏黃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,像一道遲遲無法愈合的傷。
我松開他的手,把機票輕輕放在桌上,正好蓋住那本法語教材。
他望著我,嘴唇微動,似乎還想說什么。
我抬起手,制止了他。
空氣凝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