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出租屋,他還在睡。晨光落在他臉上,眉頭微蹙,像是夢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。我站在床邊看了會兒,輕輕掀開他左臂的袖口。
那道舊疤靜靜橫在那里,顏色比其他皮膚深一些,邊緣不規(guī)則,像是被什么銳器劃過。
我伸手碰了碰。
他忽然抖了一下,睫毛快速顫動,嘴里含糊地說了句什么,聽不清。
我收回手,轉(zhuǎn)身走進廚房,燒了壺水。水開時發(fā)出輕微哨音,他翻了個身,醒了。
“你回來了?”他坐起來,聲音還有些啞。
“嗯?!蔽野岩槐瓱崴f給他,“喝點。”
他接過杯子,暖著手。目光落在我臉上,遲疑了一下:“你是不是……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?”
我沒有馬上回答。
他低頭看著杯口升騰的熱氣,忽然說:“剛才我做夢了?!?/p>
我心頭一緊。
“夢見我在一個房間里寫字,墻上全是公式。有個聲音一直在念日期,一遍又一遍。我寫得很用力,手都在抖,可就是停不下來。”他抬起左手,盯著掌心那道新鮮的劃痕,“醒來的時候,這地方一直在發(fā)熱?!?/p>
我靜靜看著他。
“你說,人會不會做同一個夢很多次?”他問。
我喉嚨動了動,終于開口:“你說的那個房間……是不是有扇鐵門?”
他猛地抬頭,眼睛睜大:“你怎么知道?”
我往前一步,靠近他。
“因為你不是第一次去那里?!蔽业穆曇艉茌p,卻一字一句砸在地上,“你早就被人安排好了路線,連傷口貼什么牌子的創(chuàng)可貼,都被規(guī)定過?!?/p>
他怔住。
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張照片,放在他掌心。
“你認識這個地方?!蔽艺f,“你也早就認識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