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他旁邊,數(shù)著他呼吸的次數(shù)。一下,一下,很穩(wěn)。
過了很久,他忽然說:“昨天晚上,你說鍋蓋會跳?!?/p>
我點頭。“每次水開都這樣。”
“我還記得你晾衣服的樣子?!彼f,“總把襪子掛在外面,怕別人偷。”
我笑了?!澳鞘浅鲎馕輼窍驴傆幸柏埛?。”
“那時候你覺得我很麻煩?!?/p>
“是挺麻煩的,分不清洗衣機按鈕,還把鹽當(dāng)糖?!?/p>
他沒笑,只是握緊了點我的手。
“如果有一天,我又變成那個只看報表的人……”他說,“你會不會直接走?”
“不會?!蔽艺f,“我會把你打醒?!?/p>
他睜開眼,看著我。
“怎么打?”
“拿泡面湯潑你。”
他終于笑了。笑得有點累,但很真。
“那下次別用太燙的。”
我靠在他肩上,沒說話。
遠處傳來一聲鳥叫,可能是夜鷺。
我們都沒動。
直到他忽然坐直身體。
“等等。”他說。
我抬頭。
他盯著地面那攤血,眉頭皺起來。“這不是我畫的路線?!?/p>
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。血跡確實超出了掌心那條線的范圍。多出了一截,彎彎曲曲,像某種坐標。
“你沒看見?”他問我。
“我一直看著你畫。”
他伸手碰了碰那道新痕跡。指尖一抖。
“這是……自動滲出來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