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連長魁梧的身影一步踏入帳篷!沉重的軍靴踏在泥濘的地面上,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上!他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,無視了周圍的一切,目標明確,大步流星地朝著帳篷最里側的角落走去!他軍大衣的下擺帶起的風,卷動了地上骯臟的草屑和灰塵。
他直接越過癱坐在地上、如同被嚇傻了的趙小栓,也完全無視了抖如篩糠的老周。他魁梧的身影在搖曳的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,將草席上瀕死的林鋒完全籠罩。
陳連長在草席前猛地停下腳步。他居高臨下,那雙燃燒著怒火的寒星般的眼睛,如同最精密的探傷儀,飛快而銳利地掃過林鋒全身——左臂焦黑翻卷、仍在冒著絲絲青煙和詭異麻癢感的烙鐵傷口;右肋下那深紫色、觸目驚心的塌陷和起伏;大腿上被污血浸透的貫穿傷布條;以及最關鍵的,那張死人般灰敗的臉上,嘴角不斷溢出的、帶著暗紅泡沫的血絲!
每看一處,他眼中的暴怒就沉凝一分,最終化為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寒!尤其是看到左臂那片剛被烙鐵“處理”過、邊緣皮肉還在微微抽搐的焦黑傷口時,他緊抿的嘴角猛地向下撇出一道凌厲如刀的弧度!
沒有任何廢話!
陳連長猛地抬手,動作快如閃電!他那布滿老繭、骨節(jié)粗大的右手,一把扯下腰間那個沉甸甸的、洗得發(fā)白的帆布小糧袋!正是之前他丟給林鋒、又被林鋒在昏迷前死死攥住的那個!
“啪!”
糧袋帶著沉甸甸的分量,被他毫不留情地、重重拍在老周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的胸口上!
老周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拍得又是一個趔趄,下意識地雙手接住那個還帶著陳連長體溫的糧袋。入手沉甸甸的,里面不是糧食,而是一些硬邦邦的小塊狀物。
“打開!”陳連長的聲音如同兩塊生鐵在摩擦,冰冷、短促、不容置疑!
老周的手指因為恐懼和驚疑而僵硬顫抖,笨拙地解開糧袋的系繩。袋口敞開,昏黃的燈光下,露出了里面碼放得整整齊齊的、用蠟紙小心翼翼包裹著的…十幾片淡黃色的小藥片!
磺胺粉!不!是比磺胺粉更珍貴、更稀有的——磺胺片!
老周渾濁的眼睛瞬間瞪圓了!布滿污垢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!這玩意兒,在此時此地,比同等重量的黃金還要金貴!是能從閻王爺手里搶命的真寶貝!陳連長…他竟然有這么多?!還隨身帶著?!
“用這個!”陳連長的聲音斬釘截鐵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迸出來的冰碴子!他那雙燃燒著冰焰的眼睛死死盯著老周,“給他清理傷口!上藥!省著點!但必須用!”
命令!不容置疑的命令!
老周捧著那袋珍貴的磺胺片,如同捧著滾燙的山芋,又像是捧著一道沉重的赦令。他看看陳連長那如同萬年寒冰般冷硬的臉,又看看地上那柄還在冒煙的烙鐵,再看看草席上氣若游絲、渾身是傷的林鋒…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莫名的壓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。
“連…連長…他…他這傷太重了…光是感染…”老周的聲音干澀沙啞,試圖解釋這幾乎必死的傷勢。
“按我說的做!”陳連長粗暴地打斷他,聲音陡然拔高,如同炸雷!他猛地一抬手,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!腰間那把刻著“救國”二字的駁殼槍槍套被猛地掀開!烏黑沉重的槍身瞬間暴露在搖曳的燈光下,散發(fā)著冷硬的死亡氣息!他布滿老繭的大手,重重地、充滿警告意味地按在了那冰冷光滑的握把護木上!刻痕深深的“救國”二字,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!
“這小子命硬!”陳連長按著槍柄,目光如電,再次掃過林鋒慘烈的傷口和灰敗的臉,聲音低沉下去,卻帶著一種更沉重的、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給我盯緊了!他要是死在你這兒…”他沒有說完,但那按在槍柄上微微收緊的手指,和眼中瞬間迸射出的、如同實質刀鋒般的寒光,已經說明了一切!
老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被凍結!捧著磺胺片袋子的手抖得更厲害了。他毫不懷疑,如果他再遲疑一秒,或者林鋒真的死在這里,眼前這位煞神腰間的“救國”駁殼槍,下一秒射出的子彈,恐怕就會洞穿他的腦袋!
“是…是!連長!”老周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嘶啞應道,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。他猛地彎下腰,不再看地上那柄烙鐵,也強迫自己不去想剛才看到的那詭異的肌肉蠕動。他用沾滿血污的手,慌亂地、卻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,撕開一片磺胺片的蠟紙包裝。那淡黃色、散發(fā)著微弱藥味的小小藥片,此刻在他手中重逾千斤。
他轉身,對著旁邊一個同樣被嚇傻了的醫(yī)護兵嘶吼:“愣著干什么!拿水來!最干凈的水!快!”他的聲音因為恐懼和壓力而變形,卻充滿了執(zhí)行命令的急切。
陳連長沒有再說話。他魁梧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岳,矗立在草席旁,巨大的陰影將林鋒完全覆蓋。他按在腰間駁殼槍柄上的手沒有松開,那雙燃燒著冰焰的銳利眼睛,如同最忠誠的獄卒,死死盯住草席上那具殘破的軀殼,也盯住了手忙腳亂開始清理傷口的老周??諝饽痰萌缤U塊,只剩下老周急促的喘息聲、水壺傾倒的嘩啦聲、以及林鋒那微弱到幾乎斷絕的呼吸聲,在濃烈的死亡氣息中艱難地掙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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