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牛與眾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,隨即帶著幾分刁難的語氣說道:“好!既然你說能為山寨盡一份力,那我們就給你個機會!咱們山寨前些日子囤了一批土豆,本想留著過冬,可誰知地窖潮濕,如今大半都發(fā)了芽,還有些開始發(fā)綠腐爛。這玩意兒有毒,吃了會要人命,扔了又可惜。眼看山寨的糧食越來越緊張,軍師,你不是想幫忙嗎?你給我們說說,這事兒該怎么辦?”
此話一出,周圍的悍匪們紛紛起哄。
“對啊,這可是天大的難題,你要是能解決,我們就認(rèn)你這個軍師!”
“別是光會耍嘴皮子,一到辦實事的時候就蔫了!”
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。在這個時代,土豆發(fā)芽有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,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。在他們看來,這批土豆已經(jīng)等同于廢物,陳平川絕無解決的可能。
鳳三娘抱著的胳膊緊了幾分,等著陳平川的回答。
陳平川聽完,沒有一絲慌亂,嘴角微微上揚。
他清了清嗓子,說道:“誰說發(fā)了芽的土豆就非得扔了?那不是糟蹋糧食嗎?在你們眼里是毒物,在我眼里,那可是另一種美食?!?/p>
“美食?”絡(luò)腮胡漢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“小子,你莫不是讀書讀傻了?你想讓我們把毒物吃下去,是何居心?”
陳平川搖了搖頭,朗聲道:“空口無憑,實踐為證。勞煩幾位好漢,去地窖取些發(fā)芽的土豆來,再備上一盆清水、一塊干凈的麻布、一個大木盆,以及一個能用來研磨的石器。我今天,就讓大伙兒開開眼,見識一下什么叫化腐朽為神奇!”
眾人將信將疑,鳳三娘卻來了興趣,她一擺手:“照他說的辦!”
很快,東西都備齊了。幾筐發(fā)芽長綠的土豆被抬了上來,陳平川卷起袖子,在眾人圍觀之下,不緊不慢地開始了操作。
他先是拿起一個土豆,用小刀將所有發(fā)芽和表皮發(fā)綠的部分全都削掉,扔在一旁,只留下內(nèi)里看起來還算完好的部分。
“記住,這些發(fā)芽和變綠的地方,才是毒素聚集之處,切不可食用?!彼贿呑觯贿呏v解,神態(tài)自若,仿佛一位正在授課的先生。
接著,他將削好的土豆塊放在一塊平整的石板上,用另一塊石頭費力地研磨、搗碎,直到土豆變成了一堆濕漉漉的糊狀物。悍匪們看著這堆黏糊糊、白中帶黃的東西,面面相覷。
陳平川將土豆泥全部倒入盛有清水的木盆中,用力攪拌,原本清澈的水立刻變得渾濁,如同米湯一般。
“看好了,關(guān)鍵的一步來了。”他將那塊濕潤的麻布蒙在另一個空盆上,然后將渾濁的土豆泥水緩緩倒在麻布上。土豆的渣滓被麻布過濾掉,而乳白色的液體則順著麻布滴入下面的盆中。
如此反復(fù)數(shù)次,直到盆里的水變得清澈。陳平川指著盆底沉淀下來的厚厚一層白色粉末,對目瞪口呆的眾人說道:“這就是我說的‘美食’?!?/p>
他小心翼翼地將盆里的清水倒掉,露出了底下細(xì)膩潔白的淀粉。隨后,他命人燒了一小鍋開水,用勺子舀了兩勺濕淀粉放入碗中,滾燙的開水猛地一沖,再用筷子飛速攪拌,奇跡發(fā)生了——那白色的粉末瞬間變成了一碗晶瑩剔-透、糊狀的羹。
一股不同于土豆的清香飄散開來。
“這……這是什么?”有人忍不住驚呼。
陳平川沒理會,只是用勺子舀起一點,吹了吹,遞向一個已經(jīng)看傻了的絡(luò)腮胡漢子:“這位好漢,敢不敢嘗一嘗?”
那漢子喉結(jié)滾動,在眾人的注視下,一咬牙,接過碗,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小口。下一秒,他的眼睛猛地瞪大,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:“是香的!能吃!這玩意兒能吃!”
人群徹底炸開了鍋!他們親眼看著那些原本要扔掉的毒物,在這個文弱書生的手里,變成了一碗香噴噴的食物!這在他們看來,簡直與點石成金無異!
鐵牛嘴角的笑容早已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震驚與不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