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禮在奚午老家的墓園舉行。
初夏早晨的薄霧尚未散盡,shi冷的空氣纏繞著每一塊墓碑。
奚午穿著的黑色喪服,站在父母并排的墓碑前,手中捧著兩束白色菊花。
父親去年去世后,母親種下的松樹苗已經(jīng)長高了不少,在霧中輕輕搖曳,針葉上凝結(jié)著細小的水珠。
“爸爸,媽媽來陪你了。
”她輕聲呼喚,聲音被風(fēng)吹散,幾乎聽不見。
她彎腰將花束放在墓碑前,指尖劃過墓碑上父母的照片,照片上他們帶著微笑。
時間在這個地方沉默著……一只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。
奚午轉(zhuǎn)頭,是蘇格。
他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,表情肅穆。
在a市的醫(yī)院,他一直陪在她身邊,處理各種繁瑣的手續(xù),甚至幫她與那些她根本不認識的遠房親戚周旋。
在送母親的尸體送回老家后,他就離開了,奚午以為他不會再回來,沒想到他還是來了。
“剩下的事就交給蘇姨和你姑姑了,該回去了。
還有兩天就要高考了。
”他輕聲說,聲音低沉而溫柔。
奚午點點頭,最后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虛浮無力。
如果不是蘇格穩(wěn)穩(wěn)地扶著她,她可能隨時會倒下。
墓園門口聚集著幾位遠房親戚,他們用好奇而憐憫的目光打量著奚午和蘇格。
一位滿頭銀發(fā)的老婦人走上前來,握住奚午的手。
是小時候見過的鄰居,和母親有過爭執(zhí),后來他們搬走了,再也沒見過。
“奚午啊,節(jié)哀順變。
”老婦人嘆息道,“我真后悔,沒和你媽媽說句對不起。
”奚午想起來小時候母親因為這個鄰居愛說閑話偷偷哭泣,那些疼痛也不是一句遲來的道歉就能抹平的。
蘇格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適,禮貌而堅定地打斷了還想繼續(xù)寒暄的陌生親戚們:“感謝各位今天前來,奚午有些累了,需要休息。
”他護著她穿過人群,為她打開車門,一旁的蘇姨和姑姑留下來應(yīng)付那些親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