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章 丫環(huán)的忠心（第1頁）

屋內(nèi)重新歸于寂靜，只剩下更漏滴答的細微聲響，和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聲。

朱婉清靠在床頭，閉目凝神起來，仔細梳理著腦海中紛亂的信息和計劃。

高燒雖然退了，但是身體依舊虛弱不堪，每一次思考都像是耗盡了力氣。這具身體，需要盡快好起來。

“小姐…”秋月怯怯的聲音響起，帶著幾分不安，“參湯…已經(jīng)按您的吩咐處理了?！彼驹诖策叄p手緊張地交握著，似乎還在為方才擅自倒掉姨娘賞賜的湯藥而后怕。

朱婉清睜開眼，看向眼前這個比自己這具身體還要小上一兩歲的小丫鬟。

秋月穿著一身洗得發(fā)白的淺綠色比甲，頭發(fā)梳得整整齊齊，卻掩不住面容的憔悴和眼底的青黑。顯然，這兩日為了照顧她，也沒能好好休息一下。

“嗯。”朱婉清淡淡應(yīng)了一聲，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桌面，“什么時辰了？晚膳還沒有送來嗎？”

她記得原主的份例里，雖是病中，也該有些精致的粥品小菜。

秋月的臉色變得尷尬又憤懣，她低下了頭，小聲道：“廚房…廚房方才派人來說，今日府里事忙，大灶上顧不上咱們院里的小廚房了。只…只送了些白粥和咸菜過來…還說、還說小姐病著，吃些清淡的才好消化…”

白粥咸菜？

朱婉清眸光一冷。好一個“事忙”，好一個“清淡消化”！柳姨娘母女前腳剛走，后腳這吃食上就立刻苛待了起來。這哪里是疏忽，分明是刻意刁難和折辱，是想讓她明白，在這朱府里，離了她們的“施舍”，她這個嫡女連口像樣的飯菜都吃不上！

記憶里，這樣的情形并非第一次。原主性格懦弱，每每被克扣用度，也只是暗自垂淚，從不敢聲張，久而久之，下人們更是踩低捧高，怠慢成了習慣。

“東西呢？”朱婉清的聲音聽不出情緒。

“在、在外間小桌上…”秋月聲音更低了，帶著屈辱，“奴婢這就去給您端來？”

“不必了。”朱婉清抬手阻止了她，“既然廚房‘忙’，那就不勞煩他們了。秋月，我記得我們院里有個小茶爐？”

秋月愣了一下，點點頭：“是有的，平日里燒些熱水…”

“很好?！敝焱袂鍜暝胍麓?，秋月連忙上前攙扶。

“小姐，您要做什么？您還病著呢！”秋月急道。

“病著更不能不吃飯?！敝焱袂褰柚牧Φ勒痉€(wěn)，只覺得一陣頭暈?zāi)垦?，卻強撐著，“光喝白粥怎么行？你去看看小廚房里還有什么食材，哪怕只有米，我們也自己熬點粥?！?/p>

秋月瞪大了眼睛：“小姐…這…這怎么行？您是千金之體，怎么能自己做這些粗活？要是被姨娘知道…”

“她不會知道的。”朱婉清打斷了她，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就算知道，又如何？難道我連在自己院里煮點吃的權(quán)利都沒有了嗎？”她看著秋月，“還是說，你也不會生火？”

“奴婢會！奴婢會的！”秋月連忙點頭，她在進府前也是窮苦人家出身，這些活計自然不在話下。她只是從未想過，小姐竟然會有這樣的主意。

“那就好。”朱婉清點點頭，“扶我過去看看?！?/p>

小廚房就在院子的一角，十分簡陋，顯然很久沒有正經(jīng)使用過，角落里堆放著些柴火，灶臺落了一層薄灰。米缸里只有小半缸糙米，旁邊放著幾個蔫了的蔬菜，還有一小壇子沒開封的咸菜。果然是“清淡消化”的配置。

朱婉清目光掃過，卻在墻角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小布袋，打開一看，里面是些曬干的紅棗和枸杞，看起來品質(zhì)一般，但是好在干凈。

“這是…”秋月有些疑惑，“像是以前夫人還在時，庫房分下來的份例，沒吃完就一直放這兒了?！彼岬较确蛉?，語氣有些黯然。

“正好?！敝焱袂迥闷饚最w紅棗聞了聞，“秋月，生火，我們煮紅棗枸杞粥。”

“可是…小姐，這…”秋月還在猶豫，覺得讓小姐吃這些陳年舊物太過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