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上房,戴纓跟在陸銘章身側(cè),兩人就這么在小徑上漫走著。
自她進入一方居已有幾日,仍住在側(cè)屋,他從宮中歸來時她已睡下,次日醒來,他的屋室已空。
她的麻煩他替她解決了,但她并不知,在她離開陸府后,陸銘章就給平谷去了一封有關(guān)她婚嫁的書信。
這封書信比戴萬如的那封書信晚到,回信自然也晚了。
陸銘章寫這封信時沒有多做考慮,目的很簡單,就是有些心疼這丫頭,想讓她可以自在抉擇終身。
這封信到他手上后,他沒有及時拿出來,想看看她憑自己的手段,能走到哪一步。
然而,中間橫出一樁意外,便是周虎抓了陳左,在他意料之外,也在她的意料之外。
這件意外緊迫得讓她再沒有時間思考和應(yīng)對,它將她驅(qū)使到雨巷攔他,解髻除簪,跪請收留。
那一刻,他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緒,他可以不要回報地伸出援手,于他來說,再容易不過的事,最后卻無聲息地將那柄白玉簪收入袖中。
之后,她作為他的妾室重新進到眾人的視野。
陸銘章側(cè)眼,看向她的臉,戴纓覺察旁邊射來的目光,回看過去。
“大人在看什么?”
陸銘章抬手點了點唇。
戴纓先是一怔,接著明白過來,趕緊抽出帕子重新拭嘴。
兩人就這么漫步回了一方居,院中的下人見二人一道出現(xiàn),先是一驚,畢竟在他們的印象里這位戴小娘子身份有些不同,自進一方居伊始,就不曾在家主房里侍奉,這便是不得臉。
孔嬤嬤將這一切看在眼里,怎能不急,自家娘子若不能得陸家大爺寵幸,下場可以預(yù)見,還不是正頭娘子,往后更是艱難。
可她焦急也無用,那位大人歸來甚晚,像是有意冷著自家娘子一般。
今兒見他二人一同歸來,心中大喜,可還不及她高興太久,這二人一個回了側(cè)屋,一個進了正屋。
兩間軒子相鄰,卻是分開的門扇。
孔嬤嬤讓人備了熱水,又讓歸雁備下更換的軟衣。
“換一套?!笨讒邒呖粗鴼w雁手里的寢衣?lián)u頭道。
歸雁低下眼,木托子里是一套綢質(zhì)的水藍色交領(lǐng)長衫。
“這套怎么不行?娘子常穿這件?!?/p>
“顏色太老沉,換件鮮亮點的,就拿那件藕合色的絹衫?!笨讒邒哒f道。
歸雁驚著眼:“絹衫,不會太過輕薄么,那可是天熱時才穿的,透肉呢?!?/p>
“你這丫頭怎的這樣多話,叫你換就換,聽嬤嬤的話沒錯,快去?!?/p>
歸雁悟過來,忙不迭地走到衣柜前,重新取出一件藕色絹衫,整疊好放入木托中。
戴纓從浴涌起身,不經(jīng)意掃到木托中的寢衣,疑惑道:“怎的拿這件?”
歸雁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:“屋里暖,都是一樣,娘子若是不喜,婢子再換一套來?”
“罷了,就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