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會叫他們戴。”郭嘉轉(zhuǎn)身。
門環(huán)在他要跨出門檻時,又輕輕動了一下。這一次不是風(fēng)。那聲更像人指尖有意無意的一碰。鴆立起身,眼神一冷;郭嘉抬手,微微一壓。鴆懂了,退回影里。
“有人等你?!迸記]有回頭,“不是敵。是‘事’?!?/p>
“我去?!惫螒?yīng)了一聲,跨出門檻。
他走回宗廟東階。粥棚前的人排著隊。最前面的是個背著半截門板的漢子,門板上裹著一張老臉,已經(jīng)安靜。他把碗端得很穩(wěn),像怕打擾什么。許褚在一邊盯著人群;荀彧在另一邊教小吏讀榜,“晝?nèi)C,夜取危;先老后少;多者少取,少者先取。”一句一句地教,小吏讀得有些打顫,又被他穩(wěn)住了。
“主公?!避鲝蟻?,低聲回報,“西橋成了半幅。內(nèi)城舊市的兩處粥棚已經(jīng)遷到了北坊口。城門的土堆還能再清一段路?!?/p>
“好?!惫吸c頭,“再加兩把灰,把北坊口的泥面壓一壓。叫人把‘先后’兩字寫大一點,能讓人遠遠看見?!?/p>
他走到火堆旁,把手伸過去烤了一烤。他手腕那根細弦在熱里沒有響,像在睡。鴆走到他身后,低聲問:“她說了什么?”
“她說橋。”郭嘉道,“還說了井?!?/p>
“主公的井,今日淺了一寸?!兵c看他的眼,然后自己也不覺地輕了一口氣,“我挖挖看?!?/p>
“你挖不動。”郭嘉笑,“你只管看我??吹轿乙粝氯r,扯我一把就好?!?/p>
“遵命?!兵c垂眸,握住了那柄熟悉的刀。
天邊的灰白慢慢漲開。宮墟深處的瓦片,在光里露出新的輪廓。人群里有小孩端著碗,吹氣。他的母親伸手幫他擋風(fēng)。碗里的稀粥泛著細細的光,像一面很小的鏡子,把母子的臉映在一起,又被蒸汽輕輕糊開。
郭嘉抬頭,看了一眼偏殿的方向。那里的光比方才更淡,像有人把一盞燈火按低。不遠處,一名太學(xué)生模樣的年輕人手捧卷軸,躊躇著走近,“軍師,太常君請……擬一份‘祀告’,以安眾心?!彼曇舨环€(wěn),眼里卻亮。郭嘉接過卷,簡略掃一眼,又還回去:“先寫‘人’,再寫‘神’。先寫‘活著’二字。”
太學(xué)生猛地點頭,退下去的時候差點被泥滑了一下,又被后面的人一把扶住。兩人對視一眼,笑了。笑里有疲憊,也有一種說不清的輕。
“文若?!惫螇旱吐曇簦叭罩畠?nèi),城內(nèi)的‘單子’要收攏到我手里。名字不要多。多則亂?!≡睢瘜懭帲戎沃惶?,其余兩處掛號?!?/p>
“明白?!避鲝獞?yīng),“今夜開始,我會讓戴青綾的司吏入坊。去的時候手里拿三樣?xùn)|西:米、鹽、芯。”
“不要忘了拿‘法’?!惫翁崾?,“口說無憑,紙要釘上?!群蟆瘍勺謱懘笠稽c?!?/p>
荀彧微笑:“你剛才說過?!?/p>
“再說一遍。”郭嘉道,“怕忘。”
他說完,像忽然想起一件小事。他把手腕伸進斗篷里,摸了摸那纏著的細弦。弦沒有響,但他心底像聽見了很遠很遠的一點聲。不是琴,不是風(fēng),是那種在井口吹過時才有的“輕”。他知道,那把“鑰匙”仍在偏殿里。她不會進來替他做“事”。她只會在門內(nèi),讓他記得“橋”。
“走吧?!彼麑鲝?,“我們有很多‘搬石頭’的活要做?!?/p>
“是?!避鲝研渥右煌欤冻霰荒竞诘囊唤刂讣?,“我先去搬?!?/p>
他們分開。許褚領(lǐng)人去抬梁,鴆從影里掠過,像一只無聲的鷂,往北坊口看了一眼。粥棚的火更旺了些。有人把昨夜的破碗洗干凈,攢成一摞;有人把今天的第一鍋粥分成了更細的小碗,擺成一圈,從最老的人開始。
郭嘉站了片刻,轉(zhuǎn)身要走。走出兩步,他停住,回頭。火光映著每張臉。忠與佞,饑與飽,善與惡,都在光里。他忽然把斗篷又攏了一攏,像在夜里多加了一層。他對自己說了一句很輕的話,輕到只有他自己能聽見:“今天,不用那么冷?!?/p>
段尾鉤子:偏殿里,焦尾忽然發(fā)出一聲極輕的“嘯”,像從井底浮上一縷白氣;女子收指,望向宗廟東階,低聲道——“明日,安魂?!倍h處某扇無名的門,在第三次被人敲響后,終于,慢慢開了一條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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