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羽的靴底碾過地上的斷箭,箭桿上的血跡還未干透。他望著聯(lián)軍撤退的背影,指尖在劍柄上磨出紅痕——那些人退得太“規(guī)整”了,騎兵殿后時連馬蹄間距都保持著三步一崗,分明是訓練有素的佯動。
“將軍,藩兵的馬隊繞去西側了!”哨兵的喊聲剛落,西側防線就爆發(fā)出悶響,緊接著是義軍的驚呼,“是投石機!他們把民房拆了當石彈!”
林羽猛地轉頭,只見西側煙塵沖天,幾處帳篷被巨石砸塌,露出底下蜷縮的傷兵。他咬碎了牙——聯(lián)軍根本不是撤退,是把主力調(diào)到了防御最弱的西側,那里全是傷兵營和伙夫營。
“蘇烈!帶刀牌手頂上去!”林羽翻身上馬,韁繩一勒,“其他人跟我來,把投石機的位置標出來,弩箭營給我炸了它!”
話音未落,聯(lián)軍突然從退路上折返,先鋒騎兵舉著燃燒的火把直沖義軍中路?;鸸庹樟了麄兡樕系莫熜ΓR蹄掀起的塵土里,竟混著無數(shù)陶罐——那是藩國特有的“火油彈”。
“不好!他們要燒營!”有老兵嘶吼起來。營地里的干草、帳篷都是易燃物,一旦引燃,整個營地都會變成火海。
林羽劈掉迎面飛來的火油彈,陶罐在他馬前炸開,火油濺在鐵甲上滋滋冒煙。他突然勒住馬:“把水囊全砸了!用沙土蓋!”又對身邊親兵吼,“去燒了咱們的糧倉!”
“將軍瘋了?!”親兵瞪大了眼。
“燒!”林羽的劍指向糧倉,“糧倉地勢高,燒起來能擋他們的火勢,還能讓聯(lián)軍以為咱們要自絕后路,亂他們的陣腳!”
火舌舔上糧倉的瞬間,聯(lián)軍的騎兵果然遲疑了。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,蘇烈的刀牌手已豎起盾墻,弩箭營的火箭呼嘯著掠過頭頂,精準射向聯(lián)軍的投石機陣地。
“將軍!東側有動靜!”又一名哨兵連滾帶爬跑來,“叛軍的旗號……他們繞到咱們后營了!”
林羽心頭一沉——聯(lián)軍這是鐵了心要三面合圍。他望著西側搖搖欲墜的防線,突然扯下腰間的令旗扔給蘇烈:“你守西側,記住,火滅了就潑馬血,血腥味能擋火油?!?/p>
“那將軍您?”
“我去會會叛軍的首領。”林羽的聲音帶著冰碴,“敢抄我后路,就得有來無回。”
他調(diào)轉馬頭,迎面撞上叛軍的先鋒。為首的叛將挺著長槍刺來,槍尖帶著毒光。林羽側身避過,劍脊重重砸在對方手腕上,趁他吃痛的瞬間,劍鋒已抹過他的咽喉。
“告訴你們頭領,”林羽用叛將的血在馬前畫了道線,“過了這條線,我讓他下輩子只能用左手握刀。”
叛軍陣中傳來一陣騷動,一個粗啞的聲音喊道:“林羽!別裝硬氣了!你的傷兵營已經(jīng)著火了,再不降,我讓你連收尸的地方都沒有!”
林羽抬頭望去,只見叛軍陣后架起了十幾架云梯,竟是想直接攻進后營。他突然笑了,笑得帶著血腥味:“你們以為后營是空的?”
話音剛落,后營突然爆發(fā)出喊殺聲,緊接著升起濃煙——那是他早就埋好的煙硝,一遇火就會嗆得人睜不開眼。更妙的是,煙里混了傷兵們的藥草,聞著像毒氣,實則只會讓人打噴嚏。
“撤!”叛軍首領果然上當,厲聲下令。
林羽勒馬立于血線之上,望著聯(lián)軍慌亂的陣型,突然揚聲大笑:“還有什么詭計?盡管使出來!我林羽就在這里,倒要看看你們能玩出什么花樣!”
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鐵甲上的火苗還在跳動,像一尊浴火的戰(zhàn)神。西側的投石機已啞火,東側的叛軍正在撤退,暫時的勝利讓義軍士氣大振。但林羽知道,這只是聯(lián)軍的開胃菜——真正的殺招,一定藏在更深的夜色里。
他抬手抹掉臉上的血污,望向天邊的殘陽。今晚的月亮,怕是要被血染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