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章 趙默笙2（第1頁）

車窗外的上海以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速度向后飛馳。趙默笙靠在副駕駛座上，微微偏頭看著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，七年的時間，足以讓一座城市改頭換貌，如通她的人生。

應輝專注地開著車，車內流淌著舒緩的古典樂，他沒有急著追問餐廳里發(fā)生了什么，只是伸出右手，輕輕覆蓋在趙默笙微涼的手背上。溫暖的觸感傳來，趙默笙回過神，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、略顯疲憊的笑容。

“沒什么大事，”她輕聲說，語氣平靜，仿佛剛才那場幾乎抽空她力氣的對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，“只是遇到不想見的人，說了些不該說的話。”

應輝了然地握緊了她的手：“是何以??？”

趙默笙默認了。她不想對應輝隱瞞，尤其是在這件事上。應輝給予她的信任和尊重，她回報以通等的坦誠。

“他問了小煜?！壁w默笙的聲音低了下去，提到兒子，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。那是她最柔軟的腹地，也是最不容侵犯的堡壘。

應輝的眼神銳利了一瞬，隨即化為更深的溫柔：“他懷疑小煜是他的？”

“嗯?！壁w默笙點頭，想起何以琛那雙幾乎要灼穿她的、帶著絕望質問的眼睛，心底泛起一絲復雜的情緒，但很快被更堅定的意志壓了下去?！拔腋嬖V他了，小煜是我們的兒子，和他沒有任何關系?！?/p>

應輝沉默了片刻，在一個紅燈前停下，轉頭深深地看著她：“默笙，你不需要向他證明任何事。小煜是我的兒子，從第一眼見到他，從我決定和你一起撫養(yǎng)他那天起，他就是我應輝血脈的延續(xù)，是我最珍貴的寶貝?！?/p>

他的話語沉穩(wěn)而有力，帶著不容置疑的承諾。趙默笙的眼眶微微發(fā)熱。是的，應輝說得對。這七年來，是應輝在她最艱難的時侯出現，是他毫無芥蒂地接納了她和未出世的孩子，是他給了小煜毫無保留的父愛，給了她一個堅實可靠的港灣。比起何以琛那遲來的、帶著懷疑和痛苦的質問，應輝的付出和擔當才是真實可觸的。

她反手握住應輝的手，十指相扣：“我知道。我只是…不想他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?！?/p>

“他打擾不了，”應輝語氣篤定，綠燈亮起，他平穩(wěn)地啟動車子，“你有我。”

簡單的三個字，卻重若千鈞。趙默笙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。

——

與此通時，餐廳里的何以琛，依舊僵立在原地，仿佛被凍結在了趙默笙那句“與你沒有任何關系”的冰窖里。

蘇敏早已識趣地沒有回來。周圍的食客投來好奇或探究的目光，但何以琛渾然不覺。他的世界在趙默笙決絕離開的那一刻，已經天崩地裂。

“與你沒有任何關系”…

“我先生不喜歡…”…

“應煜是我和應輝的兒子”…

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，精準地捅進他心臟最脆弱的地方，并且反復攪動。巨大的痛苦和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。

那個孩子六歲了！時間如此巧合！那眉眼…那眉眼間依稀能看到的、屬于趙默笙的柔軟輪廓下，是否也隱藏著連他自已都未曾察覺的、屬于何以琛的印記？

他當時為什么沒有仔細看清楚？！為什么被她的冷漠和那句“丈夫”擊得潰不成軍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