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26章 花兒淚著淚（第3頁）

“是啊……我這一切，不都是為了你嗎？”

蝴蝶忍臉上綻開一個笑容，那笑容卻不像平時那樣帶著調(diào)侃或鋒芒，反而有種看透一切的苦澀和執(zhí)著：

“那你以前還說，想到?jīng)]有你的我的未來呢。你這樣為我，事無巨細，甚至連‘未來’都替我規(guī)劃好——一個沒有你的、‘更好’的未來，”

她頓了頓，目光緊緊鎖住他，“你讓我怎么放下？”

他感到一陣尖銳的痛苦在胸腔里蔓延。

他不能讓她這樣想，不能讓她將所有的重心和未來的可能性都系于他一人之身。

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用盡可能平靜的語調(diào)說道：

“忍，別這樣。如果你真愛我，就應(yīng)該……接受其他愛情的可能?！?/p>

這句話說出來，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。

蝴蝶忍卻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，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嘲諷和悲哀的弧度：

“是人就忘不了初戀，不是嗎？”

她看著他，眼神銳利。

“問以后？也只是像你對待茉莉一樣，真要找，也不過是找一個和你差不多的替身。那是對別人不負責(zé)，也是對我自己不負責(zé)?！?/p>

他閉上眼，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，試圖用理性構(gòu)筑壁壘：

“我當(dāng)然知道。所以你應(yīng)該只考慮當(dāng)下，不是嗎？你以前總是這樣，活得清醒又現(xiàn)實，這時改變……不應(yīng)該。”

蝴蝶忍笑了笑搖了搖頭，充滿了無奈和一種被他遲鈍激起的微慍。

“我不想死的原因，是因為我在考慮我們的未來，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未來。傻瓜。”

說完，她不再看他，決絕地轉(zhuǎn)身，拉開車廂門，身影消失在門后，只留下他獨自一人，面對著呼嘯的晚風(fēng)和更深的寂寥。

他何嘗不想？

他何嘗不渴望她口中那個“我們的未來”？

但是，他看見的太遠了。

那些此刻的甜蜜與日常，在他漫長的視野里，終將指向一個他無法接受的終點——她的衰老，她的死亡。

哪怕他知道靈魂會轉(zhuǎn)世，但如果他再次出現(xiàn)，去干擾她新的人生，那是對她靈魂旅程的不尊重，她應(yīng)該擁有一次全新的、不受他影響的體驗。

他無法接受她的離去，更無法容忍自己成為她無盡輪回中一個永恒的、停滯的坐標(biāo)。

所以，他寧愿此刻讓她誤解，讓她怨恨，也要將她推向那個他認為的、沒有他參與的、“正?！钡奈磥?。

晚風(fēng)凜冽，他卻感覺不到冷，只覺得心口那片空茫的痛楚，比任何寒風(fēng)都更刺骨。

車廂門隔絕了內(nèi)部昏黃的燈光與平穩(wěn)的呼吸聲，將銜接處徹底還給了黑夜與呼嘯的風(fēng)。

他依舊站在那里，面具拿在手中，沒有立刻戴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