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月疏。”
一聲輕喚自庭前傳來。
沈月疏驀然抬首,只見卓鶴卿踏著未散的晨霧,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。
他一身錦服沾滿泥濘,發(fā)絲微亂,眉宇間盡是疲憊,竟是一副徹夜未眠的模樣。
“鶴卿,”
理智雖已做出抉擇,翻涌的心緒卻一時(shí)難平。
她身形定在原地,仿佛腳下生根,萬語千言都堵在胸口,終是寸步難移,半字難言。
卓鶴卿快步走到她跟前,伸手欲將她攬入懷中,卻在觸及她衣衫前一刻遲疑了,最終只輕輕一握她的手臂便松開,低聲道:
“害你擔(dān)心了。我身上臟,別沾染了你。待我先去沐浴更衣?!?/p>
“你昨夜……去了何處?”
沈月疏望著他的眼睛,輕聲問道。
“去……”卓鶴卿這才驚覺,自己一路歸心似箭,竟忘了預(yù)先備好說辭。他略一停頓,道:
“本是要去西街給你買燒雞的,誰知?jiǎng)偝龈T就被大理寺的人拉走了!說是城外出了驚天大案,現(xiàn)場(chǎng)勘查十萬火急……這一去便是整夜,案子棘手,連個(gè)捎信的機(jī)會(huì)都沒有。讓你空等,是我的不是?!?/p>
又說謊!
沈月疏眼底方才泛起的那一絲心疼,此刻已消散得無影無蹤。
她唇邊只凝著一抹極淡的笑意,并未再多言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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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鶴卿沐浴更衣后,將從流喚至?xí)俊?/p>
主仆二人一番對(duì)答,方才發(fā)覺先前卓鶴卿的說辭已然露了破綻。
從流這一夜都守在府門前,就盼著卓大人歸來,好立即將夫人昨夜的問話告知,商量對(duì)策。
誰知天將破曉時(shí)忽感腹痛,他匆忙入府如廁,待再出來時(shí),大人竟已徑直去了梅園。
終究是,為時(shí)已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