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奉天殿,死一般的寂靜。
張茂雙腿一軟,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身體抖如篩糠。
“臣……臣有罪,臣再無異議?!?/p>
朱祁鈺沒有再看他一眼,轉(zhuǎn)身走回龍椅,重新坐下。
仿佛剛才那番雷霆之怒,只是幻覺。
“繼續(xù)。”
他淡淡地開口。
接下來,再無人敢有任何異議。
一場論功行賞的大朝會,變成了一場新君的立威大會。
當(dāng)一個個在血戰(zhàn)中幸存的將士,獲得遠超想象的封賞時,朱祁鈺知道,他已經(jīng)將大明最鋒利的這把刀,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。
……
封賞完畢,大殿內(nèi)的氣氛卻依舊凝重得如同鐵塊。
所有官員都低著頭,生怕下一個被拎出來的就是自己。
朱祁鈺看著下方那一張張噤若寒蟬的臉,知道“威”已立足,“恩”也該適時地給出了。
他的目光緩緩轉(zhuǎn)向了文官隊列中,那幾位面色依舊有些忐忑的舊臣。
他知道,武將的心,他已經(jīng)用赫赫戰(zhàn)功和封妻蔭子牢牢抓住。
但文官們對于“國本”的擔(dān)憂,還需要另一味藥來安撫。
他緩緩開口,聲音再次變得溫和,帶著一絲對兄長的“追思”。
“太上皇雖蒙塵北狩,然其血脈尚存?;书L子朱見深,聰慧仁孝,朕心甚慰?!?/p>
此言一出,殿內(nèi)所有官員心中皆是一凜,尤其是以陳循為首的一眾文官,更是猛地抬起頭,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。
朱祁鈺的聲音平靜地繼續(xù)道:“朕今日承繼大統(tǒng),乃是國難當(dāng)頭的權(quán)宜之計。朕在此向諸位愛卿承諾,亦是向天下萬民承諾——”
他頓了頓,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清晰。
“皇長子朱見深,朕會視若己出,好生教導(dǎo)。待其年長,朕必不吝教誨,使其成國之棟梁。”
轟!
這番話,雖然沒有直接冊立太子,但其中蘊含的“培養(yǎng)接班人”的意味,如同一劑最強效的定心丸,讓那些本還對新皇心存疑慮的舊臣和宗室們,瞬間長出了一口氣。
這無疑是向全天下宣告,新君并無斬盡殺絕之意,皇位的傳承,依舊承認“正統(tǒng)”的順位!
“陛下圣明仁德!陛下胸襟,堪比堯舜!”
以大學(xué)士陳循、吏部尚書王直為首的文官集團,黑壓壓地跪倒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