禮掌柜有些惶恐,匆忙擺手道:“不不不,少夫人如此說便是折煞在下了。
如若不是少夫人挽留,我早已啟程回鄉(xiāng),我自知能力不足,高助二字不敢當(dāng),老夫老了,怕是幫不了少夫人什么忙了。
”
“我向來相信自己的眼光,我說你行,定是行的。
莫非你看我是女子,不愿屈才?”
禮掌柜一副謙虛的模樣,大有不敢為之的表情。
“人老了,毛病難免多起來。
少夫人是不會懂老朽在寒夜里老寒腿疼一宿的痛處,北方太冷了,太冷了。
”
說到末尾,眼角處竟泛起了淚光,只見他借著風(fēng)大,迅速地擦掉了。
容宴心知他嘴上所說的冷,指的究竟是什么。
她說他是有才之人,確實不是虛夸。
從賬務(wù)到總務(wù),從人事任命再到車馬安頓,長工安保一一齊全,這不就是一個大企業(yè)里的全能人選?
她從前哪里信當(dāng)真有這么“能干”的人?
看了他過往的事跡,毫不夸張的說,她那婆母的福樓能有今日,與他脫不了大干系。
至于經(jīng)營日漸式微,說是他的鍋,這點她是不信的。
哪怕是曾經(jīng)輝煌過,證明此人十分有能力。
這是她當(dāng)上觀主以來,急需的一個大人才。
如若不是王氏看不上眼了,走寶了,也輪不到她。
她說話的語氣沒有女子的柔弱與怯懦,更少了些文人的酸腐氣,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:“老禮先生,我就當(dāng)你應(yīng)承了。
以后我不會虧待你的,道觀里你便是我的都管了。
”
容宴站著的位置是個小小的上坡,所以禮掌柜的視線是有點仰望的。
這會天青風(fēng)高,微微揚起了她兩鬢的發(fā)絲,雖有帷帽的遮擋,可那層薄紗都遮不住她那雙水目的熠熠生輝。
他似乎在她身上,讀出了男兒郎勢在必得的霸氣!
他有些看呆了,后頭是怎么上去的都有些記不清了。
許多年后,很多弟子問他一個俗務(wù)人是怎么得到觀主親自請上山干活的,他依舊記得那一眼的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