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日,平安。”
“哥,是他嗎?”
那木日剛掀起門上的圍氈,布日古德便迫不及待問他。
橫貫巴音布魯克草原的獨庫公路一路向東,路邊會出現(xiàn)大片蒙古包,再往草地深處走點,便是他們兄弟倆近日來的住所。
蒙古包不大,甚至可以說是簡樸,不像其他牧民需要在旅游旺季招攬游客搭的大型蒙古包,這里也就三十平左右。
這是那木日在今年四月初扎的,他好不容易熬到上一部電影殺青,那時候巴音布魯克的草場還沒開放,天山頂上仍積著厚厚的冰雪,連牧民都少見更別說游客了。
但他就這么住了下來,一住差不多半年,前一個多月家里生意不忙,阿爸也沒多管他,可是從五月下旬開始,來新疆旅游的人逐漸多了起來,見那木日還守在他那小蒙古包里,便有些來氣。
奈何那木日中了邪似的,每天就帶著兩匹馬上山做馬夫拉游客,說什么也不回去。
進了屋,那木日沉默地脫下蒙古袍,取下手串和鏈子,又仔細疊好放進柜子里,這一切都做完后,他心事重重地靠坐在柜子旁的小方毯上。
“哥?”
那木日長嘆一口氣,“是他?!?/p>
“我就說嘛,不然你不會穿這件衣服?!?/p>
布日古德是家里唯一一個理解那木日的人,見哥哥終于把人等到了,他忍不住感嘆道,“在這做了一暑假馬夫,草場馬上也要關(guān)了,可算是沒白費功夫。”
“誒,阿爸都說了好長一段時間了,今年我們是一點忙都沒幫上,幸好畢業(yè)了也不用再回學(xué)校找罵了,不然媽媽肯定天天盯著我上課?!?/p>
他們家是蒙漢通婚的家庭,爸爸寶音布拉格在烏魯木齊經(jīng)營一家酒店,每當(dāng)旅游旺季的時候還會做些分包的活;媽媽陳衛(wèi)玉是以前援疆的支教老師,認識寶音布拉格后便留了下來,現(xiàn)在是大學(xué)中文系的副教授;那木日則和北京的同學(xué)做影視,負責(zé)新疆少數(shù)民族公益電影扶持計劃。
那木日笑了笑,調(diào)侃道,“都畢業(yè)了,給家里放牧去吧,”
“哥,我就算了吧,倒是你現(xiàn)在和放牧的沒區(qū)別了?!?/p>
“對了,你和隋哥投拍的下一部電影什么時候啟動?你天天在這能放心?”布日古德手指劃拉一圈,指著這一畝三分地催促道,“我還想去片場漲漲見識呢,趕緊和人說開呀,下個月就要下雪了耗著干嘛?”
“電影又不是說拍就拍的……現(xiàn)在行情又差?!蹦悄救招睦锊亓耸?,有些郁悶,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,他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?!?/p>
“怎么不一樣?你給我看過照片啊?!辈既展诺抡酒鹕磉吪てü蛇叡葎潱安痪褪撬麊帷箝L腿,瘦高個,很白眼睛很大,帥得離譜!”
那木日搖頭,“是他,也不是他?!?/p>
“之前消失了很長時間,現(xiàn)在又突然回來了,但他好像不太記得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