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她,一直陪伴著長公主了,雙方相依為命,一直走到了今天這一步。
而她的金丹腐朽、即將崩壞,又成了差點壓碎長公主心境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眼睜睜看著身邊至親,化作一堆白骨,幾乎是每一位地仙修士都要經(jīng)歷的痛苦。
多半不會是爹娘長輩了,而是師徒,或是道侶,或是傳道人和護道人。
關(guān)系越好,心魔越大。
就像當年離開宮柳島的劉老成。
不得不親手斬殺自己入魔的摯愛道侶。
傳言雖然不知真假,這是書簡湖的第一大禁忌。
但是這位老嬤嬤卻深信不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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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平安返回青峽島,已經(jīng)是暮色。
又咽下一顆水殿秘藏的丹藥,陳平安提起一支紫竹筆,呵了一口氣,開始書寫在珠釵島積攢出來的腹稿。
之所以要與劉重潤詢問、請教兩國大勢,因為這是他在書簡湖想要看到的第三條線,事情的發(fā)生,距離當下最遙遠,但是很快就有可能用得著。
之前第一條線,是顧璨和他周邊眾人,最復(fù)雜難解。
第二條是那對云樓城重逢的父女,相對最簡單清晰。
來龍去脈。
脈絡(luò)。
這是陳平安如今自己私底下復(fù)盤藕花福地之行,得出的一個最大結(jié)論,遇見眾人萬事,我只管單刀直入,暫時撇開一切善惡,只去深究此人為何說此話、做此事、有此念頭。
一旦如此,哪怕所有人都如那癡心劍。
一樣可以為我所用。
但是在這個極其耗費心神的漫長過程中,他陳平安必須比以往想得更多,走得更慢!
陳平安暫時停筆,拿起手邊的養(yǎng)劍葫,喝了口酒就放下。
神色愈發(fā)憔悴,臉頰凹陷,臉龐上甚至還有些許的胡里拉渣,可是當下提筆寫字,眼神熠熠光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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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土一座最為巍峨的山岳之巔。
一位窮酸老儒士正在一邊掐指推衍,一手捻須苦著臉,絮絮叨叨,哀怨道:“這就不太善嘍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