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怎么是我在故意攀咬,你們分明——”
“夠了,”建熙帝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幾分,但對于眼前的爭執(zhí),他已經(jīng)有些興致缺缺。建熙帝漠然地看著柏奕,聲音依舊冰冷如霜,“柏奕?!?/p>
“微臣……在?!卑剞鹊囊暰€落在地面,低聲答道。
“你是這么想的嗎?”建熙帝問道。
柏奕艱難地抬起了頭。
父親和妹妹就在身側(cè),和他們的安危相比,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無關緊要。
他沒有看任何人,兀自低聲道,“是……皇上是真龍?zhí)熳樱幢惴盟y,也……”
不會有事。
這四個字,柏奕無論如何,都說不出口。
建熙帝居高臨下地望著他,“也什么?”
柏奕重新調(diào)整了表情,眼中仍是像先前一般,無神中帶著些許渾噩。
“總之,不論我的家兔實驗最終結果如何,都不能用來解釋皇上的玄修,那等玄奧境界,不是我等凡夫俗子……能夠參悟得了的?!?/p>
另一面
建熙帝對柏奕的這個回答并不滿意。
這個回答不僅在態(tài)度上不夠主動,神情上不夠歡喜,更是看不出半點對玄修與長生的虔誠,好像是受了什么逼迫才違心說出口的話。
只憑這一點,建熙帝對柏奕的臉色就冷了三分。
但今日事情鬧到現(xiàn)在這個地步,亦不是建熙帝希望看見的。
他目光寡淡地又看了一眼長桌,什么也沒有說,只是轉(zhuǎn)過身向乾清宮的正殿折返。
眾人皆躬身目送皇帝,待他邁步跨出了偏殿的小門,大家才緩緩拔腿往外走。
在一片混雜的腳步聲中,只有柏奕一動不動,跪在那里靜靜出神。柏世鈞上前想扶兒子起來,奈何柏奕全然不理會,只是揮手擺脫。
柏奕的雙眸像是熄滅了火焰的蠟燭,帶著幾分柏靈不能理解的絕望。
柏靈知道柏奕絕不是那種不懂變通的原教旨理想主義者,事實上在他們家,沒有誰比柏奕更懂得審時度勢——畢竟當柏靈時隔多年還在為自身的身份感到混亂的時候,柏奕已經(jīng)在這新身份里過得風生水起。
可今日不過是在建熙帝面前小小地虛以委蛇一番,竟就讓柏奕不適到如此地步……這未免也太奇怪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