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漠的眼神如淬了毒的箭,直直刺來。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線,指節(jié)因用力握杯而發(fā)白。
席間的拓跋烈如毒蛇一般敏銳,注意到他二人之間眼神之間的交鋒,不禁開口發(fā)問,“李公子,可是認(rèn)識蘇婉姑娘?”
“不認(rèn)識?!崩钅栈匾暰€,似從唇齒關(guān)硬生生地擠出這幾個字。
怎么可能不認(rèn)識,她的臉龐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在他午夜夢回之中。年初的靈山縣一役,她輕而易舉地將他推入死局。
這份仇怨,若不親手得報,恐怕他會抱憾終身。
“不認(rèn)識?”拓跋烈輕笑,眼神幽深,“這就怪了?!?/p>
酒過三巡,圖窮匕見。
拓跋烈命人將人押上來,又將一沓信箋甩在案桌之上,“這是李慕與大云商隊來往的親筆密信?!?/p>
酒席之下的李漠有了些慌亂,而李慕卻波瀾不驚,不慌不忙地將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。
姜采盈見狀,暗罵這老狐貍確實冷靜。
可是她不準(zhǔn)備給李慕翻身的機會,于是她故作驚慌地起身,“殿下明鑒,我們皆是尋常商販,并不認(rèn)識什么大云的侯爺,還望三王子明鑒。”
正說著這話,她袖中暗藏的北梁軍報“不慎”滑落,正是她的商隊遇襲前一日,從李慕府邸上泄露泄露的平阜布防圖。
上面清晰地標(biāo)注了日期,以及李慕的印鑒。拓跋渙命人將那信箋呈了上去,握著信箋的手指止不住地發(fā)抖。
拓跋烈趁機添火,“二哥,你力保的李家父子,可是連我軍要塞都賣給了大云?!?/p>
話畢,滿座嘩然,宴會中的北梁世家與貴族紛紛開始交頭接耳,場面一片混亂。
姜采盈坐在下首,靜靜地看著席間的無序的一切,有些感慨。
若不是她早知道拓跋氏這倆兄弟在演戲,只怕也會被他們的演技欺騙。
拓跋渙眼神陰暗地看著左下入座的李慕,“侯爺,事到如今您可還有什么要說的?”
李慕只是掀了掀眼皮,淡淡道:“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。”
拓跋渙勃然大怒,當(dāng)即下令羈押李家父子。
“父親?”李漠聞言,有些慌亂地看向自己的父親,只見李慕神色淡淡,朝他看了一眼,后者直接噤聲。
李慕欺身,朝主座上的拓跋渙深鞠一躬,”清者自清,二王子殿下若真的要將我二人抓起來,我與犬子絕無怨言?!?/p>
“來人,將他們拿下,押入月牢。”
北梁人信仰月神,國家的牢籠按照等級分為地,天,月三級。一般關(guān)押入月牢的人,都是一些叛國之人,需承受挫骨削皮或是五馬分尸等酷刑。
人一旦被關(guān)進月牢,基本沒有生還可能。
姜采盈仔細觀察著李慕的神情,有些訝異。如果說拓跋氏兄弟是在演戲的話,那么李慕呢?他是否也知道實情?
如果不然,他怎么可能這么淡定?
“二王子,三王子明鑒。我與父親自從來到北梁之后就一直為北梁統(tǒng)一未竟事業(yè)殫精竭慮,不曾有過半點異心啊。”
李漠的聲音微抖,他顯然知道月牢是個什么地方。
“是她,是她故意挑撥?!崩钅凵耜幇?,手指向姜采盈的方向一指,“二王子,您可知道她是什么人,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商戶之女,她的真實身份是大云朝的公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