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韋禮平素吃酒豪邁,打仗拼命,自詡就是人中丈夫,輕易不肯對人說“服”。骨津在圖達(dá)龍旗受了那般奇恥大辱,今日卻能以此方式化解雙方的尷尬,既避免了郭韋禮的罰,也替蕭馳野攏了三營的心,骨津是蕭馳野的臉面,他這樣做,不論公私,郭韋禮是服了。
蕭馳野抬臂架住了猛,在風(fēng)里想起了老爹臨行的那番話。骨津都做到這個地步了,為的就是蕭馳野走得更順暢,他是在告訴交戰(zhàn)地所有人。
二爺不是容不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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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黑時郭韋禮坐在篝火邊烤干糧,他臉上青紫斑駁。鄔子余端著飯碗坐在對面,他看了眼鄔子余,沒吭聲。
“營里有飯啊,”鄔子余抽掉郭韋禮的干糧,“過去要,蹲這兒啃干糧算怎么回事?”
郭韋禮空出來的手遮掩般的握了握,他不耐煩道:“你他媽屁事多,管這么寬?”
“你可別是抹不開臉,不好意思吧?”鄔子余扒了兩口飯,“骨津都說過去了?!?/p>
郭韋禮撿起柴,撥著篝火。
禁軍在對面玩得熱火朝天,這群兵痞子根本沒長進(jìn)。
郭韋禮沉默一會兒,說:“二爺在茶石天坑擊殺了端州蝎子?”
“還是以少勝多?!编w子余比劃了下手指。
郭韋禮嗤之以鼻,說:“主力都是禁軍吧。”
“放屁,禁軍才去了多少人?”鄔子余跟郭韋禮也沒什么兄弟情誼,以前被他嗆得多,這會兒就說,“你講點道理,二爺哪兒不行?沙三營是二爺拿回來的,當(dāng)時砍掉的是你打了半輩子的胡和魯,現(xiàn)在又在殺掉了端州大蝎子。骨津那事以后,二爺還肯用你,這是器量,你別他媽的總是不知好歹?!?/p>
郭韋禮把篝火捅得火星亂蹦,他抬起冒煙的柴棒,指了指鄔子余。
鄔子余半點不怕郭韋禮,以前他是押運(yùn)隊,矮半頭沒辦法,又沒機(jī)會上戰(zhàn)場,活活憋成了孫子。今時不同往日,端州是他奪回來的,雖然有蕭馳野的調(diào)虎離山計策在其中,可他確實打下來了,甭管用了多少人。
“今年一直沒打什么勝仗,你跟哈森碰過頭,咱們鐵騎混得還不如一營現(xiàn)備的邊郡守備軍?!编w子余擱了筷子,“你能打贏蝎子嗎?你不能啊,朝暉能嗎?也不能,那跟著二爺不正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