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慌,如同瘟疫本身,在這座千萬人口的城市里瘋狂蔓延。
一架軍用運輸機,在嚴密的空中管制下,平穩(wěn)地降落在津門市的軍用機場。
周翊聰帶著方銘和陳斌,走下舷梯。
一股混雜著海風咸味和工業(yè)廢氣鐵銹味的空氣,撲面而來。周翊聰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。
在他的【醫(yī)圣】視野中,這座城市的“氣”,病得不輕。
正常城市的上空,應該是生機勃勃的、淡青色的“生氣”與人間煙火的“紅塵氣”交織。而津門的上空,卻被一層厚重的、宛如實質的灰黑色“濁氣”所籠罩。這股濁氣,充滿了金屬的、化學的、腐朽的、衰敗的氣息,如同一塊巨大的鉛塊,死死地壓在城市的命脈之上。
機場外,前來迎接的,是津門市的最高負責人,李書記,以及衛(wèi)生系統(tǒng)的幾位領導。
李書記是個面容剛毅的北方漢子,但此刻,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慮和憔悴,眼角的皺紋仿佛一夜之間深了好幾道。
“周圣手!您可算來了!”李書記快步上前,緊緊握住周翊聰?shù)氖郑请p粗糙的大手里滿是汗水,“我們……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!全市最好的專家都束手無策,國家派來的疾控團隊也找不到頭緒,這病……太邪門了!”
周翊聰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,目光越過眾人,望向遠處市區(qū)的方向,那里,幾根巨大的煙囪,正肆無忌憚地向著天空噴吐著黃灰色的濃煙。
“先去醫(yī)院,看病人?!?/p>
醫(yī)院的氣氛,比他想象的還要壓抑。
在icu的隔離病房外,透過巨大的玻璃窗,周翊聰看到了一個年輕的病人。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孩,曾經應該有著姣好的面容,但此刻,她的臉上卻布滿了暗沉的斑塊,嘴唇發(fā)紫,胸口微弱地起伏著,全靠呼吸機在維持生命。
“患者,張雅,21歲,大學生。一周前因全身乏力、間歇性失語入院。三天前陷入昏迷,目前生命體征極不穩(wěn)定,腎功能、肝功能均已出現(xiàn)嚴重衰竭?!迸阃脑洪L聲音干澀地介紹著。
“所有的病毒、細菌、真菌檢測,全部陰性。自身免疫系統(tǒng)疾病也已排除。我們甚至懷疑過是不是某種罕見的遺傳病,但基因測序也毫無發(fā)現(xiàn)?!?/p>
周圍的專家們,一個個面色凝重,束手無策。
周翊聰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。
在他的視野里,那個女孩的體內,景象更是觸目驚心。
一股股如同活物般的、粘稠的灰黑色濁氣,正死死地纏繞在她的五臟六腑之上,尤其是肺部和腎臟,幾乎被完全包裹。那濁氣,不像他以前見過的任何病氣或邪氣,它沒有生命,卻帶著一種無情的、冰冷的“侵蝕”屬性。它不是在攻擊,而是在“同化”,在將女孩體內充滿生機的“正氣”,一點點地轉化為同類的、死寂的濁氣。
女孩生命本源的那點光芒,已經微弱到了極點,如風中殘燭,隨時可能熄滅。
“這濁氣,源于金石,性屬陰寒,最傷肺金,逆克肝木,下耗腎水……”周翊聰喃喃自語,仿佛在說給身邊的方銘聽,又仿佛在自言自語。
他看到了這濁氣的根源。那是無數(shù)細微到肉眼不可見的、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塵埃,它們通過呼吸進入肺部,再通過氣血循環(huán),沉淀在全身各處,如同在人體的良田里,撒下了一層無法降解的毒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