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祭拜?”女君聲音尖利起來,“讓她留在這種地方,連死后都不得安寧嗎?!樂斐,你休要再假惺惺!讓開!”
南樂國君見狀,長嘆一聲,上前用力拉住情緒“激動”的樂斐,沉聲道:“斐兒!讓沁兒跟她母親回去…這也是為人父母的心…”他半強制地將樂斐拉開,示意北曦來人動手。
北曦侍衛(wèi)立刻上前,穩(wěn)穩(wěn)抬起那沉重的寒玉棺槨。妖族大王最后冰冷地瞥了樂斐一眼,那目光深寒,帶著未盡的審視與警告,隨即護著渾身發(fā)顫的女君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素白的儀仗簇擁著那抹冰冷的藍,緩緩駛出南樂宮門,駛向遙遠的水澤故國。
樂斐被國君和內(nèi)侍攙扶著,徒勞地向著棺槨離去的方向伸著手,喉嚨里發(fā)出壓抑痛苦的嗚咽,直到那隊伍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。
他猛地脫力般軟倒下去,被眾人七手八腳扶住。
“我…我的沁兒…”他喃喃著,眼一閉,徹底“昏厥”過去。
一片混亂中,無人看見,他那被袖擺遮掩的、垂落的手,指尖微微一動,一絲極淡的、冰藍色的仙力悄無聲息地逸出,追隨著送葬隊伍遠去的方向,如通最隱秘的觸須,進行著最后的確認。
沒有…沒有任何屬于那孽種的生機波動。
只有死寂。棺槨的死寂,和北曦人那純粹的、毫無希望的悲憤。
很好。
他任由自已被抬回寢宮,在一片“太子悲痛過度”的驚呼聲中,內(nèi)心一片冰冷的平靜。
葬禮的戲碼終于唱完。
該回去了。
回到那至高無上的、再無凡塵情孽糾纏的九重天去。
而在他感知之外的遙遠官道上,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,正不疾不徐地向著北曦方向行駛。車內(nèi),一個老仆小心翼翼地將一滴溫熱的羊奶,喂進襁褓中那瘦小卻頑強活著的嬰兒口中。
孩子咂咂嘴,微弱地哼了一聲。
老仆渾濁的眼里落下淚來,又慌忙擦去,將他裹得更緊些。
車外,北風嗚咽,吹起漫天雪沫,掩蓋了所有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