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薛疏只聽了言攸又出府的消息,不甚介意:“她要出府就出府,不必事事來告知……”
“表姑娘去拜見宣鏡先生了。”
“去拜見宣鏡先生?”薛疏狐疑,言攸與宣鏡何時有過半點交集,她去見宣鏡實在讓人猜不明。
細辛低眉順目道:“姑娘不喜奴婢貼身伺候,姑娘的意圖奴婢并不知,等姑娘回府后大人要過問嗎?”
一直以來,都是她謀她的路,他走他的道,不應橫加干涉。
可好像從細辛待在她身邊時起,薛疏就已然超越了約定的界限。
她并非不介意,只是懶怠爭執(zhí)。
少頃,他疲憊出聲:“不用了,她的事隨她去就是?!?/p>
細辛猝然愁了聲調(diào):“大人,您看重姑娘,姑娘總是瞞著你行事,奴婢也不清楚姑娘到底是怎樣看大人的,這表兄妹裝也裝得不親近……”
細辛在薛府伺候了多年,又得陸氏照顧,平日里多表現(xiàn)得唯唯諾諾,但此時沒顧得那么多分寸,和他直言后就跪下了。
表姑娘到薛府的第一天,一門之隔,她聽得清清楚楚,薛大人遲早要娶秦嫽姑娘。
細辛心里有一桿秤,衡量著大人是如何待表姑娘的,表姑娘是如何面對大人的,她永遠冷冰冰的,如同在身邊筑著不透的高墻,不允許任何人貼近。
薛疏一時語塞,沒有不滿沒有失望,只是平靜地讓她出去。
有時候,細辛也會覺得他像棵游走于世間的枯木,不悲不喜地把人生安排到了墳墓。
從俞沁夫人過世后,他就如此了。
細辛臉上浮現(xiàn)出詭異的落寞,而后找補似的又多說句:“大人連日勞碌,不要為府中瑣事煩心,奴婢退下了?!?/p>
一室寂然。
直到言攸回到欒雨院,看見他坐在庭中等待。
“忙過了?”她正與他對視。
薛疏輕點了頭:“別在那站著了,過來吧?!?/p>
言攸坐他對面,好整以暇等他開口。
他沒問,不過是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她,一個對薛知解從來沒有丁點特別的假表妹。
言攸徐徐道:“薛師兄,幫我入宮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