偃偶不可能理會她。
細(xì)辛逃也似的退出房間關(guān)上門,抹干凈臉上的痕跡,卻被手掌的粗糙刺痛。
“這世上哪件事是公平的呢?”她自私地摘了朵花,藏在枕邊,也渴望夢中能浸入一絲又苦又清的香氣。
今夜她又是一名竊賊,偷著薛疏對秦嫽的關(guān)心,同他多說了幾句話。
夜靜時分,也會被叩門聲驚醒。
玉京的所有鋪子都已經(jīng)打烊閉門,言攸對著賭坊的門三促一緩地敲,重復(fù)了三遍后,有人揉著通紅的眼睛給她開門。
“做什么的?”那人從門縫里探出半顆腦袋,虛著眼睛問她。
言攸平視著他,在墨色中游走的雙目浮著微芒:“我來下注?!?/p>
“進來吧?!?/p>
大門拉得更開,僅容一人通過,言攸走進去如同掉進一張不見底的巨口。
外面又恢復(fù)平靜,賭坊里面很黑,她跟著那人繼續(xù)走,由暗至亮,有一位女郎接待她。
“客人知道賭坊的規(guī)矩嗎?”女郎穿著深色,強襯出一股老氣,面容妖艷可惜是一張示人的假面。
是男人假扮的,特端著女聲說話。
言攸姝色無瑕,卻也壓著男聲對他道:“一注二十金,我?guī)蚪鹱恿??!?/p>
音容的極致差別叫那人變色,再也不捏著嗓子,“隨我來吧?!?/p>
言攸眼前一暗,被人纏上布條蒙蔽住,雙手也被縛住,由人牽引著行動。
“很久沒見過這樣年輕的女客了?!币啡俗炖镄钩隼湫?。
言攸雖做不到聽聲辨位,可行過的路處在逼仄的空間中,是一條甬道,來客不會知道甬道的盡頭是地宮還是天闕。
黑暗會模糊時間,讓人算不清走了多長的路,于是言攸默數(shù)著每一步。
前面沙噠沙噠的步子停了,引路人扭頭在她耳邊低語:“客人可不要惦記著怎么尋路啊,怕你有命來沒命逃?!?/p>
言攸容色恬然:“我有求于人,自然不想引火燒身,門主與你們大可放心?!?/p>
引路人扯動手里的繩條,向右側(cè)拐去,一邊長吁短嘆:“女人的話信不得,漂亮女人最會哄人……”
“那像你這樣的呢?”
“……呵……哈哈……”
引路人遭她嗆聲,斷斷續(xù)續(xù)笑起來,回蕩在甬道內(nèi),似鬼魂追逐嬉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