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(huì)堂的病,雖然沒有怎么花錢治,但每天喝的藥湯,還是把家里的錢,花的捉襟見肘了。
眼瞅著,這馬上就快過年了,怎么著也得給家里,置辦點(diǎn)年貨,文信實(shí)在沒有辦法,便跑到了漢堂家里,跟自己的親爹去借錢。
“爹,娘?!蔽男胚M(jìn)了屋門,看到漢堂和王氏坐在炕上。
“文信,你來了,來,快坐?!蓖跏线B忙招呼著。
“嗯。”文信來跟爹娘借錢,覺得臉上無光,雖然坐在了炕上,但卻開不了口。
“有事就說吧,別坑坑憋憋的,你這孩子,小時(shí)候的那股子淘氣勁,都哪去了?”漢堂看了看文信:“現(xiàn)在大了,也當(dāng)了爹了,怎么變得少言寡語了?”
“沒事,我就是來看看爹娘,快過年了,家里還缺點(diǎn)什么不?缺什么,我去置辦?!蔽男诺馈?/p>
“文信啊,家里不缺東西,你大哥,三弟,四弟,還都往這邊拿了點(diǎn)東西,我和你爹也吃不完,你那缺什么?拿點(diǎn)東西回去,給國增國長他們吃吧。”王氏笑著道:“我就知道,國長這孩子,愛吃肉。一會(huì)你走的時(shí)候,帶斤豬肉回去?!?/p>
“娘,家里什么都有,我都沒有給你們二老,拿些東西,怎么能再從你們這,往回拿東西呢?”文信心里,泛起陣陣的愧疚,爹生了四個(gè)兒子,如今,就數(shù)他這個(gè)老二,日子過的窮,日子過的窩囊。非但孝順不了爹娘,反而讓爹娘,處處惦記自己。
“家里都有?”漢堂看了文信一眼:“我看,你是家里什么都沒有,這年關(guān)過不了了吧?”知子莫如父,文信過的什么日子,他漢堂這個(gè)親爹,能不知道嗎?說到底,文信也是自己的兒子,兒子過的不好,當(dāng)?shù)木托奶郏骸凹依?,是不是沒錢花了?”
被自己的爹,一語點(diǎn)破,文信頓時(shí)覺得,臉上火辣辣的,耷拉著腦袋,沉默不語。
“文信,家里沒錢了嗎?”王氏終于,看出了文信的處境:“要多少,我這就給你拿。”
文信依舊沉默,爹娘越是這樣幫自己,越是深明大義,他就越是覺得愧疚,覺得難堪。
“問你呢,要多少?讓你娘給你拿。你小子,有了難處,就說話,跟自己的親爹娘,有什么不能說的?”漢堂看著自己的兒子,如今落到這般田地,真是又疼又恨。
“給點(diǎn)就行,先把這個(gè)年過了?!蔽男盼ㄎㄖZ諾的,小聲道。
王氏起身,從糧食柜里,翻出一個(gè)小鐵盒,拿出里面的小手絹,小心的掀開一層又一層,最后露出了幾疊毛票:“文信啊,家里雖然錢不多,但這點(diǎn)錢,也夠你過年的了。你先拿著花,不夠了,再來跟爹娘要?!?/p>
王氏說著,將十來張一毛兩毛五毛的錢,遞給文信。這些毛票加起來,將近五塊錢,足夠文信過年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