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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章 今朝放浪思無涯（第3頁）

姊妹三人彼此對視，俱都唏噓。心下想的分明，這會子瞧著是過去了，可等老爺賈政回來，說不得還要鬧上一場呢。老爺素來方正，寶玉偏趕上陳斯遠中舉之日發(fā)了癲，鬧得府中雞飛狗跳、人盡皆知，依著賈政的性子，只怕定要給寶玉個好兒。

另一則，雖說是老祖宗的不是，可這些年下來何曾見過老祖宗拉下臉兒來給個小輩道惱？說不得這會子老祖宗正慪氣呢。

三姊妹閑說一氣，不覺便過了粉油大影壁，前頭便是穿堂、穿廊，姊妹三人正要沿著穿廊往后樓而去，誰知此時便迎面撞見了繡橘。

繡橘面上急切，見了三個姑娘趕忙行禮，低聲說道：“姑娘、三姑娘、四姑娘，我方才在樓上瞧著琥珀姐姐請了王太醫(yī)來，只怕老太太不大好！”

三姊妹頓時大驚，趕忙又往榮慶堂而來。

入得內(nèi)中，那王太醫(yī)已背了藥箱而出。姊妹三人入內(nèi)請安，卻被大丫鬟琥珀攔下，只道：“老太太一時郁結(jié)，胸口有些發(fā)悶。方才王太醫(yī)行了針，又開了方子，料想用上兩副調(diào)養(yǎng)一番也就無事了?！?/p>

鴛鴦也自西梢間出來道：“老太太這會子睡下了，怕是下晌酒宴也去不得。三位姑娘若要請安，不若改了明兒個？”

三春對視一眼，自是應(yīng)下。待繞行回轉(zhuǎn)后院兒，惜春就道：“是了，遠大哥還不知要不要搬呢，方才竟忘了問太太?！鳖D了頓，扯了探春道：“三姐姐，不若咱們一道兒去瞧瞧？”

探春心下有些猶豫。這去一回還好說，若是去的勤了，若是惹了寶二哥與王夫人厭嫌可就不美了。

丫鬟侍書自是知曉自家姑娘的顧忌，當(dāng)下便道：“四姑娘，我們姑娘怕是有些乏了，要不我代我家姑娘去掃聽掃聽？”

惜春便道：“哪里用你？既然三姐姐乏了，那我自個兒去了便是?！?/p>

當(dāng)下姊妹三人分開，迎春、探春回了后樓，惜春領(lǐng)了彩屏往后頭尋去。

那二姑娘迎春回得房里，隨行的司棋趁著繡橘在外間，便低聲蠱惑道：“姑娘，如何？”

“什么如何？”迎春納罕問道。

司棋瞇眼抿嘴而笑：“只看遠大爺要走，除去老太太與寶二爺，這闔府上下齊齊挽留，連老太太都不得不打發(fā)鴛鴦去道了惱——姑娘以為，這天下間還有幾人比得過遠大爺這般的偉男子？”

迎春不見俏臉兒泛紅，嗔道：“又來渾說！”

今兒個雖還不曾遇見遠兄弟，可只看家中上下情形，迎春便對遠兄弟敬佩不已。她不過是庶出的姑娘，難免有時生出自憐之心。可那遠兄弟乃是遠親，方才入府時并不得人待見，偏生靠著能為、才情、手腕，硬生生鋪展成如今闔府挽留的地步。

迎春心下敬服之余，不免心生向往。暗忖著，若是自個兒也有這般性子就好了。奈何迎春雖心思聰穎，卻只是謹口慎言、明哲保身，既不肯行差踏錯，便少了那放手一搏之勇。

司棋搭眼觀量，見迎春偏了頭去面有紅暈，便會錯了意，只當(dāng)自家姑娘到底動了凡心，于是心下竊喜不已。趕忙趁熱打鐵道：“姑娘可記得我先前所說的，待會子酒宴上，姑娘可別當(dāng)那鋸了嘴的葫蘆，總要與遠大爺多多攀談幾句。”

說罷，司棋自去外間忙活，迎春反應(yīng)過來便要辯駁，見其走得遠了，這才蹙眉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。心下雖當(dāng)司棋所說是無稽之談，卻不免生出旁的心思——許是多與遠兄弟說說話兒，也能學(xué)得其三分本事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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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邊廂，小惜春因著掛念陳斯遠，便領(lǐng)了丫鬟往后頭來。偏生此時陳斯遠去了東跨院，因著惜春時常往來，與香菱、紅玉幾個極為熟稔。

那紅玉情知自家大爺對這位四姑娘多了一份憐惜、顧念，便笑著道：“大爺過會子就回，四姑娘不妨等等……是了，書房里有不少話本子，不若四姑娘翻看了解個悶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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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朝放浪思無涯

得知陳斯遠不走了，惜春自是歡喜，便笑著應(yīng)下：“好?！?/p>

當(dāng)下進得書房里，抬手胡亂抽出書冊又塞回去，過得須臾，忽而抽出一本白皮的冊子來。隨意翻開，便見內(nèi)中寫著一條：“明知山有虎、不去明知山”。

“嗯？”